腳上的傷口不住流血,溫晴夏忍痛獨自去醫院處理。
正要離開時,門外警笛聲震天,幾副擔架被迅速推進急診。
她在其中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裴景允、沈之時、陸祁言灰頭土臉,身上血跡斑斑,推著擔架上的白語憐飛快跑過。
打聽才知,一輛超跑撞擊大貨車,造成連環交通事故。
難怪他們比她更晚到達醫院。
很快,醫生從手術室焦急走出,三人匆忙圍上。
“患者受傷太重,傷及肺腑。類似手術隻有溫世處醫生成功過!除非請他出山,否則患者活不過今晚!”
三人神色劇變,立刻瘋了般打電話。
卻被告知,溫世處早已退休,不再做手術。
上一次他出山,是溫晴夏親自出麵去請。
裴景允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給溫晴夏打電話,鈴聲卻在他身後響起。
溫晴夏站在幾人背後,不知已看了多久。
三人俱是一怔,回過神來,紛紛跑過來將她圍住。
“夏夏,現在隻有溫醫生能救語憐!求你再請他出一次山!”
“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們都願意!”
“你不是想要我們娶你嗎?隻要治好語憐,我們任你挑選!”
看著麵前三張焦急的臉,溫晴夏心底浮現一絲荒謬。
如果今天在手術室裏的是她,他們也會這樣不顧一切嗎?
護士匆忙跑出:“不好了,病人大出血!血庫沒有庫存!”
陸祁言頭也不回跑去:“我跟語憐同血型,抽我的!”
護士連連點頭,臉上焦急未減:“患者眼睛受傷嚴重,急需眼角膜捐贈,否則會失明!”
沈之時聞言,毫不猶豫大喊:“我視力好,用我的!”
主治醫生急得跺腳:“要這些有什麼用!沒有溫醫生,神仙也救不了!”
裴景允咬緊牙關,像是下了巨大決心,滿臉隱忍重重跪下,朝溫晴夏磕頭。
“夏夏,求你請溫醫生出山!”
溫晴夏臉色蒼白,腳步踉蹌,直到靠牆才站穩。
看著眼前三個義無反顧的男人,她心如死灰。
陸祁言有凝血障礙卻獻血,沈之時酷愛賽車卻捐獻眼角膜,裴景允貴為佛子卻向她下跪。
他們都為白語憐獻上了最珍貴的東西。
原來他們愛她,愛到可以犧牲一切。
在他們心中,溫晴夏永遠不可能比得上白語憐。
還好,這一世,她不會再糾纏。
溫晴夏死死掐緊掌心:“好,我去請醫生。”
說完,她一步不敢停留,飛快跑出醫院。
夜已深,但聽聞她的請求,溫世處還是以最快速度趕來。
兩人回到手術室所在的樓層,在轉角處,聽見裴景允、沈之時和陸祁言掩飾不住心疼的聲音。
“我早說過,不該將語憐留在溫家,天天接觸溫晴夏,一定會被她針對!”
“等聯姻的事定下來,無論如何也要把語憐接出來,不能再讓她受半點傷害!”
“在這之前,為了保證語憐安全,不管溫晴夏選誰,被選中的人都必須答應聯姻!隻有這樣,她才不會對語憐下手。”
溫晴夏雙腿一軟,指甲深深嵌入冰冷的牆麵。
原來這才是真相!
難怪上輩子,他們明明不喜歡她,卻還答應聯姻!
他們自以為是犧牲自己保護白語憐,可毀掉的,卻是她溫晴夏的一生!
溫世處同樣聽見這些話,眉頭緊緊皺起。
“夏夏,他們這麼說你,你還要幫?”
溫晴夏拭去眼角淚水,心中滿是懊悔,卻無可奈何。
“是我識人不清。可您是醫生,如果被人發現您答應救人又反悔,一定會遭非議。”
溫醫生輕拍她肩膀:“乖孩子,我不怕擔罵名,你不能總委屈自己!”
溫晴夏猛搖頭:“我不能讓您擔這樣的風險。”
他也隻能長歎一聲,進了手術室。
手術持續整整十小時,終於結束。
幾人苦熬一夜,臉色慘白,見狀立刻起身,亦步亦趨跟上白語憐的病床。
一眼也沒看同樣苦苦等待的溫晴夏。
她一直等到溫世處出來,剛要道謝,這位老醫生竟直直向後倒去。
眾人七手八腳將他送去休息,溫晴夏心中愧疚,留下照顧。
護士進來檢查,她起身避讓,卻在隔壁病房的虛掩門縫裏,看見熟悉背影。
裴景允將指尖血滴進墨中,抄寫佛經祈福。
“虔誠抄經最有效,我會一直抄到你痊愈。”
沈之時一隻眼纏著紗布,親自給白語憐喂粥。
“這是我用最好的食材和廚子為你熬的,隔半小時就熬一鍋,不會涼。”
陸祁言將一尊金佛放在病房中。
“我花大價錢請來它,定能保佑你平安。”
溫晴夏默默注視著這一切,心臟劇痛。
他們從沒這樣照顧過自己。
她連忙別開視線,走到室外平複心情,才回到溫醫生病房。
卻見剛剛還守在白語憐身邊的三人,已氣勢洶洶將溫世處圍住。
“你們要做什麼!”溫晴夏連忙將虛弱的溫醫生擋在身後。
三人麵色不善,見到她,表情更為陰沉。
“不是說手術很順利嗎?為什麼語憐會頭疼!溫晴夏,他是你請來的,一定是你授意他對語憐做了什麼!”
“這種人毫無醫德,絕不能讓他再害人!”
“夏夏,你行事如此惡毒,實在讓我失望透頂!”
他們三言兩語,將罪名全扣在溫晴夏頭上。
她甚至來不及辯解,沈之時已撥通電話:“那個叫溫世處的醫生,以後,我不想在任何醫院見到他!”
說完,冷冷剜了溫晴夏一眼,轉身離去。
他一走,剩下兩人也毫不留戀地離開。
就在這時,溫世處的手機響起。
“溫醫生,實在不好意思,我們那個研究項目,您看就算了吧?”
電話接二連三響起,全是取消合作的消息。
溫晴夏無力癱倒在地,趴在溫世處病床前,眼淚決堤。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讓您做手術,才會害了您......”
溫醫生艱難抬起手:“沒關係......”
手還沒能摸到她的頭,門外闖進兩個高大的保鏢,將溫晴夏直接拽了出去!
一出醫院,她就被塞進車裏。
車中,裴景允、沈之時、陸祁言冰冷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不等她開口,口中被粗暴塞進腥臭的抹布。
溫晴夏忍不住作嘔,但幾人充耳不聞。
直到下車,將她扔進潮濕陰冷的地下室,按在電擊椅上,幾人才終於開口。
“開始吧。”
溫晴夏猜到他們要做什麼,拚命掙紮卻無濟於事。
電流瞬間穿透四肢百骸,痛得她連慘叫都發不出。
整整三個小時的電擊,無論她如何求饒,三人也沒有停手。
他們用毒氣熏她的眼睛,用針紮她的指尖。
到最後,溫晴夏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他們才肯罷休。
“溫晴夏,你記住,這都是語憐受過的傷,我們不過原樣奉還。”
地下室大門緩緩關上。
溫晴夏再也承受不住,眼前一黑,徹底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