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戲台那天,死去一年的男友手捧鮮花,在觀眾席裏笑的玩味。
他說,自己的記憶停在了二十歲。
他的朋友跟著起哄。
“這下我們許大小姐又要再追一次嘍!”
所有人都等著我再一次向失憶的傅遲求婚。
可我早就關注了他的微博小號。
死去的一年裏,他陪著文靜乖巧的姑娘,走遍天南海北。
“人總要換種口味,嘗慣了明豔,便渴望純白。”
從曖昧到親吻,他玩夠了。
傅遲最後的微博,寫著“回到最初,擁抱我的紅玫瑰。”
可他不知道。
聽聞他死訊的那日,我心急如焚,開車撞向了路邊的護欄。
腰椎骨折,脾破裂,數不盡的挫傷。
醫生說我也許這輩子都不能登台唱戲時,我在想,能去陪他也不錯。
可我活了,他也活了!
後來傅遲拽著我的婚紗,求我別丟下他時。
我為他別上伴郎的胸花。
“你最好的兄弟今天結婚,別哭,損了我們的福氣。”
......
下了台,傅遲的狐朋狗友湊上來,各個笑的諂媚。
“傅少出了車禍,躺了一年的植物人,如今記憶隻有二十歲。”
“這可麻煩了,嫂子,你還得再追一次!”
二十歲這年,我追傅遲追的忘乎所以,人盡皆知。
因為,他是我的第一個觀眾。
也是第一個在我唱戲時,往台上扔戒指的人。
“不可以嗎?我看電視劇裏都這麼演。”
彼時的傅遲笑的玩味。
如今的他坐在觀眾席裏,笑容依舊。
“許暮晚,聽他們說,我們在一起八年了?”
他起身,紳士的遞過那束紅玫瑰。
“那…我破個例,這次換我來追你好不好?”
傅遲第一次對我低下頭。
可我沒有接。
腰間的傷還在隱隱作痛。
能再站上戲台,不容易。
畢竟,我的腰差一點再也直不起來。
聽見傅遲死訊時,那一瞬間我喪失了全身的力氣。
車身不受控製的撞向了護欄。
若不是安全氣囊,我恐怕已經死了。
聽著周圍打20的聲音,我的腦子裏隻剩下一個念頭。
我還沒有見傅遲最後一麵,我不能垮掉。
等我蘇醒後崩潰的想聯係傅遲朋友時。
一條微博的特別關注忽然響起。
是傅遲的微博小號,居然在更新。
他沒有死。
反而大張旗鼓的追起了一個文靜乖巧的女生。
傅遲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年,把微博當成他的日記本。
那女生的學校在很遠的城市。
傅遲帶著她逃課去看演唱會,在大屏的互動裏擁吻。
他為她買下一棟公寓,帶著她拍下拍賣行裏最珍貴的碧璽藏品。
敲開一個乖乖女的心門很容易。
尤其是這種入室搶劫一般的愛情。
不到一個月,他住進了女生的公寓。
原來,他也會主動采買那些情侶製品。
麵對我時,他隻是皺起眉頭。
“暮晚,你我都不年輕了,沒必要用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
我才二十八歲,怎麼就不年輕了呢?
美容院老板打量著我的臉,說很適合下刀。
我的老師卻狠狠給了我一巴掌。
“許暮晚!你還記得自己是扮相最好的青衣嗎?!”
或許是唱青衣的角色都很苦,苦守寒窯王寶釧,拋妻棄子秦香蓮。
要不然我的愛情怎麼也這麼苦呢?
我把傅遲的微博從頭翻到尾。
每次更新,我就如同等待淩遲的犯人,點進去等待審判。
直到他發了一張撕裂的合照。
他和那個女孩分手了。
配文:“回到最初,擁抱我的紅玫瑰。”
膩了一塵不染的白,所以想起張揚體貼的紅。
傅遲,騙人好玩嗎?
我沒接他的花,周圍的目光都帶著訝異。
“也對…嫂子以為傅少死了呢,確實一下子緩不過來!”
周圍的兄弟替他打著圓場。
傅遲麵色不虞,執意要把花塞進我懷裏。
“你不是最喜歡紅玫瑰嗎?收下吧,就當是祝你演出順利。”
爭執不休時,玫瑰花掉在了地上。
掉過的東西再撿起來,可就臟了。
我歉意的笑了一聲。
“不好意思,我約了人,失陪。”
身後是幾人的驚呼聲。
“嫂子怎麼了?真生氣了?”
“噓,別亂說…”
傅遲低笑一聲:“沒關係,後天的生日宴會,她會來的。”
二十歲那年,在傅遲的生日宴會上,我當眾向他求婚。
傅遲沒答應,卻收下了那枚戒指。
“你如果再熱烈些,我說不定會同意。”
我燃燒了自己,以此乞憐他的愛,直到修成正果。
如今一切歸零。
傅遲,沒有人會在原地一直等你,你的秘密,踐踏了我的底線。
我不會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