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還有什麼可改變的餘地嗎?
我順手摸了摸朝朝的頭,他也很順從地用頭頂我的手。
心中湧起一股熟悉的感覺。
我沒有細想,告訴他。
“小朋友,你編故事的能力很強。”
“但是姐姐要回家了。”
“我的爸媽雖然很爛,但是他們要麵子,不會把我隨便嫁給一個老男人,這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天不早了,你也快回家吧,別叫家裏人擔心。”
“今天,謝謝你。”
我不再管他,轉身離開。
然而步子卻邁不動,找找死死抱住了我的腿。
“不能走。”
“你走了,你就會變成世界無敵超級大壞蛋!”
“你以後,會被世界反恐聯合局抓起來電擊的!”
“······”
我一個普通雙非一本的吊車尾大學生,一個找不到暑假工,連飯都不敢多吃一口的大學生,哪有那樣的本事?
廣場上的人越來越多,漸漸有了駐足圍觀的人。
我的臉霎時紅透了,狠了狠心,一把將朝朝推到地上,跑走了。
朝朝大喊著問我。
“為什麼要回去?那樣的爸媽,有什麼好憐憫的!”
我一麵跑一麵想。
有什麼好回去的。
我知道回家等待我的少不了一頓打。
可我還是要回家。
硬氣的人會離家出走。
隻是我害怕未知,我兜裏也沒有錢。
果不其然,敲響家門的那一刻,我爸已經舉著掃把在客廳坐了很久。
“跪下!”
他大吼。
我一抖,膝蓋就自然地軟下來。
“你今天不給我交代清楚那孩子哪來的,你今天就等死吧。”
這話我從小到大聽了太多,已經有點麻木了。
我也知道,他根本不需要我任何交代。
我照實說自己不知情,可狠絕的掃帚還是劈裏啪啦打到我身上。
“我讓你亂搞,讓你亂喂,讓你亂養!”
“你聽聽這棟樓裏現在怎麼說你的,又是怎麼說我的?”
“你讓你老子的麵子往哪裏放?”
“他們都說我教不好你。”
爸爸的臉越來越紅,配上他幾天沒刮的乎子,我想起了小說裏的鐘馗。
掃帚還在打,我習慣性地告訴自己。
不要吭聲,忍忍就過去了。
他說。
“既然老子管不好你,那就讓別人來管你。”
“你王叔叔說了,他有個侄子,大老板,不嫌棄你學曆低,長得不好,人又笨,願意給咱們家三十萬彩禮,娶你做老婆。”
“我跟你媽商量了,事不宜遲,你今天準備準備,明天跟我去見見人,合適了你就別回來了,婚禮也不用辦了,給你爸我省點錢。”
我駭然一震。
不久前朝朝說的話字字句句在腦海中浮現出來。
“嫁人?”
我抬起頭。
“爸,我學還沒上完,怎麼能嫁人?”
爸爸把眼睛一瞪。
“就你那破學,連個暑假工都不要你,上出來有什麼用?”
“再說了,你王叔叔說了,不耽誤你上學。”
“我和你媽就你一個女兒,我們兩個照顧你幾十年,該你為我們想想吧?”
“能早點拿錢就早點拿錢回來。”
“能拿多少錢就拿多少錢回來。”
“現在這麼好的機會,就你這麼個東西,還不抓緊?”
“是啊,勝男。”
媽媽從廚房探出頭,一臉喜氣。
“而且大師說了,我和你爸,今年有男寶運呢。”
“正好有了那筆彩禮,我跟你爸可以安心在家備孕,到時候給你生個大胖弟弟,闔家團圓,多好啊?”
弟弟?
我緩緩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