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鄰居那隻剛要往家邁的腳頓住了，好事的眼睛盯著我和那個孩子。

爸爸那張本就憤怒的臉頃刻暴怒起來。

“媽媽？”

“孟勝男，你到底背著我和你媽在外麵都在幹什麼？”

“你告訴我，這個小孩哪來的，不說清楚老子今天打死你！”

那碗肉湯的腥臊味像惡鬼一樣纏著我。

小男孩仿佛聞不到似的，抱著我的腿，眨著眼睛看我。

我半是怔愣。

我相貌普通，身材一般，膽小懦弱，連主動跟男生說話都猶豫，哪來的孩子？

爸爸的手作勢就要打下來。

我下意識閉上眼，卻沒等來熟悉的巴掌，聽得一聲悶響。

小男孩怒氣衝衝地把我爸推倒在地，正騎在他臉上左右開弓。

嘴裏振振有詞。

“讓你打我媽，讓你打我媽！”

“我的媽媽我來守護！”

“你這個窩裏橫的窩囊廢，看我朝朝打不死你！”

朝朝？

我心中一震。

我曾想過，未來如果我有小孩，我一定要給他取名朝朝。

一朝一夕，朝夕相處。

難道他真的是我的孩子？

可我怎麼會有一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孩子？

現實沒有讓我多想，那小孩打得累了。

爸爸也反應過來，掀翻了小孩，要連他一塊兒揍。

生平頭一次，我反抗了，拉著小男孩撞開了爸爸衝出門。

途中朝朝還一腳踹得鄰居呲牙咧嘴。

我拉著他一直跑，跑到很遠很遠的廣場裏才停下來。

邊聽著悶雷一般的心跳，邊急喘著看朝朝。

他那雙短腿跑了這麼久，倒是臉不紅氣不喘，隻將舌頭吐了兩下。

我問他。

“你是誰家的孩子？”

“為什麼叫我媽媽？”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我回去會被打得很慘？”

朝朝歪了歪腦袋，蹲在地上仰頭看我。

“我是你未來的孩子啊，你一直叫我寶寶，自稱媽媽。”

他說他是來救我的。

未來的二十年裏，我會被嫁人、被家暴、被吸血、被社會欺淩。

最後我會變成讓世界震顫的頭等大反派。

我根本不信。

我，孟勝男，頂著封建落後的希望出生，從不被人在意，聽的最多的話就是“你活著有什麼用”“那年的大雪怎麼不凍死你”。

我還極度懦弱，同別人大聲說話，都要做好幾次心理準備，吵個架更是要兩眼通紅，兩腿打顫。

“說我是世界頭等大慫貨我倒是信。”

朝朝將腦袋左歪右歪，看著不太聰明的樣子。

“媽媽，我真是來救你的。”

“你今天晚上不要回去。否則，你會惹怒你爸爸。”

“他會強迫你在幾天之內，嫁給一個彩禮出價很高的老男人。”

“這個人會家暴你，虐待你，還會出軌，染病給你，會讓你大學沒畢業就懷上孩子。”

“你的人生，就是從這天開始改變的。”

我嗤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