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往醫院的路上,陸黎深看見宋清稚蹙著眉安撫季禮。
“沒事,不怪你......”
“本就是他有錯在先,扯平了,他不敢報複你......”
陸黎深疼出一身冷汗,臉頰被淚水浸濕。
他發現自己一點都不懂宋清稚,更不懂,為什麼她們會變成今天這副模樣。
明明從前,他們是那麼的相愛。
曾經所有人都知道,宋清稚愛陸黎深如命。
哪怕他是出了名的紈絝任性,把她折磨的二十四小時不敢鬆懈,也愛的毫無保留。
宋清稚是宋家獨女,生來便被當做繼承人培養,身份矜貴,從來沒有人可以入她的眼。
但她卻喜歡上陸黎深。
那個十二歲時住進鄰家的時家獨子。
一個被家裏無條件溺愛,寵的紈絝大膽自信的女孩。
宋清稚對他一見鐘情,為了和他一個學校放棄了出國深造,跟在他身後追了他整整十年。
陸黎深紈絝,她就跟在後麵收拾爛攤子。
陸黎深任性,她就用毫無保留的偏愛寵著。
陸黎深鬧脾氣,她就放下姿態哄著。
宋清稚對陸黎深的愛,幾乎是沒有底線的。
上大學後,陸黎深終於同意了交往。
戀愛四年剛畢業宋清稚便提出領證結婚,征求兩家同意後,舉辦了至今未能被比擬的世紀婚禮。
後來時家父母雙雙車禍陷入昏迷,時家財產被吞沒,所有人都等著他摔下泥潭看他笑話。
是宋清稚成為他的底氣,幫他搶回財產,幫他父母找醫生治療。
可就是這樣的宋清稚,卻出軌了。
當他意外車禍那一天,睜開眼看見的第一個人不是憂心忡忡的宋清稚,而是拿著床照求他成全的季禮。
看著那張照片上她們兩個裸露的身體,他腦子一片空白。
當晚,他提出了離婚。
但宋清稚在病房跪了整整一個星期,道歉,解釋,一聲聲發著毒誓保證,季禮隻是她被算計的一場意外。
陸黎深信了。
所以給了她機會。
他以為等來的是宋清稚處理掉季禮,重回家庭。
沒想到卻等到了她花大價錢給季禮治療。
他去質問,她卻又說,在她被對家算計差點死時,是季禮替他擋了一刀。
她欠他的,她隻是想把季禮留在身邊,給他治療。
她又一次發誓,等季禮傷號了,她一定給他一筆錢,讓他永遠離開。
這次不等陸黎深相信,季禮隨便一句他在飯菜裏下了藥,傷情複發險些死亡。
宋清稚就不分青紅皂白的暴怒。
漸漸地,她就像是變了一個人,隻要觸及到季禮的問題,她都想無條件的相信。
就因為她的偏愛,季禮恃寵而驕。
前幾天他父母剛醒過來,季禮就仗著身份,買通醫生斷了他父母的藥,還命人移走了病房裏所有的醫用設備。
陸黎深忍無可忍,這才反擊了一次。
卻不想,宋清稚能為了季禮,不惜用父母的生命威脅他。
陸黎深眼眶酸澀,心臟像被無形的手攥著,痛到窒息。
送到醫院,他被送到急救室處理傷口。
再出來時,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他躺在病床上,疲憊的眼前發白,卻堅持往外打了一通電話。
“宋總,我想清楚了。”
“我同意和宋清稚離婚。”
宋父沒有覺得意外。
“黎深啊,你能想清楚就好。”
“離婚協議已經讓人送過去了,你放心,等你出國的那一天,叔叔給你的補償一定不少,你的家人在國外也能接受到最好的治療。”
掛斷電話,手機從指尖滑落,啪的一聲摔在地上。
陸黎深沒有理會,抬手抹掉眼角的淚水,安靜的閉上眼睛。
住院的一個星期,宋清稚出現過兩次。
但每次陸黎深都在閉眼拒絕溝通,宋清稚覺得他還在鬧脾氣,後麵也懶得來了。
出院那天,他帶上了宋父送的離婚協議。
回到宋家,他看見宋清稚正端著一碗湯,小心翼翼的喂著季禮吃。
陸黎深眼底閃過一抹痛楚,但很快便被他壓了下去,他拿著協議,麵無表情遞到她身前。
“簽了吧。”
宋清稚有一瞬間的錯愣,她以為陸黎深回來又會抱怨哭訴鬧一番,沒想到會這麼平靜。
“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