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瓷半夢半醒間,夢到了從前,謝知煜兩歲以前,謝臨淵對她其實還算不錯。
他會順手給蘇瓷買些小禮物,也會記住她的喜好,特意交代給廚師,空閑時也會和她一起陪謝知煜玩耍。
她不是沒有動過心,直到有天晚上,謝臨淵喝醉了,將她當成了喬心言按在床上做了一整晚。
第二天醒來,他做的第一件事是看著她吃下避孕藥,警告她:“你是阿煜的母親,所以我允許你留在我身邊,但你要記住,我永遠不可能愛上你,也不會給你名分。”
蘇瓷心裏剛萌芽的好感,在那一天碎了。
從那天起,謝臨淵對她越來越冷,謝知煜察覺到父親的態度,也漸漸不再黏著她,反而生出諸多厭惡,厭惡自己竟然是從一個如此卑微的女人肚子裏爬出來的。
躺在醫院的母親每天花錢如流水,哪怕是為此,她也隻能收起心裏所有的想法,盡職盡責的照顧好謝家父子倆。
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將蘇瓷從夢中吵醒,她推開門往外走去,看見謝臨淵和喬心言站在謝知煜房間門口。
屋內傳來謝知煜的痛苦的呻吟聲,喬心言臉上爬滿了自責,“臨淵,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她吸了吸鼻子,連聲音都帶了些哽咽。
謝臨淵將她攬進懷裏,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沒關係,醫生已經在給阿煜看了,你也是不知情,不怪你!”
他聲音輕柔,似乎生怕嚇到喬心言。
蘇瓷的手指微微收緊,又很快鬆開。
從前謝知煜生病時,她哪怕不眠不休地在他床前照顧,換來的也隻有謝臨淵的責怪。
最嚴重的一次,謝知煜不聽她的話非要下水,結果發燒進了重症監護室,謝臨淵知道了,一句話沒說,派人將她壓到了城郊的寺廟。
要她一步一叩首跪上去,為謝知煜祈福。
他說:“蘇瓷,你作為阿煜的母親沒照顧好他,這就是懲罰。”
“什麼時候阿煜脫離危險了,你什麼時候起來。”
她從山腳跪到山頂,膝蓋被磨破,鮮血淋漓,到最後,她幾乎是爬著往前的。
謝知煜醒來知道後,也隻道了句:“這都是她該做的。”
而現在,喬心言的失職導致謝知煜生病,卻能換來一句“你不知情,不怪你”。
她看見謝臨淵和喬心言走進了謝知煜的房間,鬼使神差地跟了過去,她站在門口,看見謝知煜臉色蒼白,明明自己疼的冷汗直流,卻還不忘安慰喬心言。
“喬阿姨,這不關你的事,不怪你!”
他小小的手牽著喬心言的手,直逗的她破涕為笑才作罷。
她從沒見過謝知煜這樣對過自己,蘇瓷再也看不下去,轉身離開。
謝知煜在家裏躺了兩天,身體恢複如初。
自喬心言住進來之後,蘇瓷在家裏幾乎成了透明人。
喬心言清早起來為謝家父子準備早餐,蘇瓷做的就盡數被倒進了垃圾桶。
蘇瓷精心為謝臨淵準備的第二天要穿的衣服,不如喬心言隨手選的一件。
就連謝知煜的日常生活,也被喬心言盡數插手。
久而久之,蘇瓷幹脆不再打理家務,一心撲在出國留學的申請上,忙的不可開交。
漸漸的,這個家變得愈加陌生,喬心言將曾經蘇瓷精心挑選的東西一點點換掉,原本井井有條的家變得一團糟,卻沒一個人出聲反駁。
曾經衣服要熨燙的一絲褶皺都不能有的男人,如今甘願穿上了喬心言為他挑選的尚未熨燙平整的襯衫,謝知煜對食物挑剔至極,卻甘願吃下喬心言為他做的,他不喜歡的東西。
蘇瓷冷眼看著家裏的變化,直到那天下午,她剛從房間裏出來,就聽見地下室冷庫傳來一聲微弱的呼救。
她怔愣了一瞬,立馬找傭人拿了鑰匙,將冷庫門打開,一具小小的軀體順著門滑了下來,倒在了蘇瓷麵前。
她瞳孔驟縮,那分明是謝知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