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謝家出來,蘇瓷將手中的東西隨手丟進了垃圾桶,然後打電話聯係了曾經的導師。
六年前,她本來已經拿到了出國深造的名額,卻因為母親生病不得不放棄,現在,她是時候重啟自己的人生了。
跟導師商量到天色漸晚,確定好出國深造需要的資料,她才告別導師,重新回到了謝家。
剛踏進謝家大門,她就看見喬心言將一盒冰激淩遞到了謝知煜的手上。
謝知煜身體不好,冰激淩這種涼性食物會刺激他的腸胃,再加上今天已經很晚了,如果他吃了,一定會肚子疼的。
再怎麼說,這也是自己精心養大的孩子,蘇瓷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謝知煜難受。
她上前兩步,將冰激淩從謝知煜手裏抽了出來,“今天太晚了,你腸胃不好,吃了會肚子疼的。”
“明天再吃吧。”
她語氣平靜,裏麵沒有帶一絲一毫的情緒。
喬心言愣了愣,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蘇小姐,我不知道......”
她麵色惶恐,仿佛麵前站著的蘇瓷在逼迫她一般。
謝知煜皺了皺眉,安慰她:“喬阿姨,這不關你的事。”
他扭頭看向蘇瓷,眼神裏都是厭惡:“這是喬阿姨給我的,你憑什麼管我!”
他衝蘇瓷伸出手:“還給我!”
冰激淩的涼意順著手心蔓延至全身,蘇瓷抿了抿唇,堅持道:“你不能......”
她話沒說完,謝知煜突然伸出手狠狠推了她一把,她一時不察,整個人不受控製的往後倒去。
她的後腦勺磕在桌角上,尖銳的疼痛刺激著她的神經,眼前一陣發黑。
朦朧的視線之中,她看見謝知煜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不像是在看自己的母親,像是在看仇人一般。
他蹲下身伸手從她手裏拿回那盒冰激淩,看見她後腦勺滴答滴答的往下流血,語氣輕蔑又涼薄:“活該!”
蘇瓷的心像是被一把刀狠狠捅穿,撐在身側的手止不住的發顫,她張了張嘴想開口說些什麼,一道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怎麼了?”
“臨淵?”喬心言回過頭去看他,她有些不安地說:“剛剛蘇小姐和阿煜起了爭執,阿煜不小心推了她一把......”
她側開身,讓謝臨淵正好能看見跪坐在地上,後腦勺血流了一地的蘇瓷。
謝臨淵皺了皺眉,淩厲的目光看向了謝知煜,“怎麼回事?”
謝知煜撇了撇嘴,有些滿不在乎地說:“誰讓她搶喬阿姨給我的冰激淩,活該!”
“不是,是阿煜腸胃不好,吃了會......”蘇瓷啞著聲音想開口解釋,被謝臨淵一句話打斷了。
“蘇瓷,阿煜喜歡和心言在一起,你至於為這點小事鬧脾氣?”謝臨淵眸光冰冷。
“我不是......”
“行了!”謝臨淵薄唇輕啟,語氣中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耐煩,“阿煜推了你是做的不對,但你也有不對的地方,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他揉了揉眉心,衝她揮了揮手,“你也別在這待著了,你和阿煜都各自冷靜一下吧!”
蘇瓷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收緊,心臟像是被撕開一條裂縫,在不斷往外漏風,從始至終,他都沒過問過她頭上的傷,明明她什麼都沒做錯,到頭來,卻像是她在無理取鬧一般。
“你還在待著做什麼?”謝知煜充滿惡意的聲音響起,“還不快走!”
蘇瓷唇邊扯出一絲苦笑,沉默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步一步往自己的房間而去,走到一半,她回頭看了一眼。
暖黃的燈光下,謝臨淵臉上的笑似冰川融化,他眉眼間溫柔至極,那是她不曾見過的模樣,謝知煜正一勺一勺的往嘴裏送著冰激淩,滿足的眯起了雙眼。
謝臨淵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逗的喬心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三人其樂融融的模樣,倒像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原來謝臨淵和謝知煜不是不會笑,隻是不會對她笑而已。
她深吸一口氣,扭頭大步離開。
他們從沒拿她當過家人,或許在謝知煜心裏,他更希望喬心言才是他的母親。
既然如此,他很快就會如他們所願,徹底離開他們,離開這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