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薑槿月懷的是女孩。

從那天起，陸昭野的時間開始被分割。

他會在給薑槿月讀完故事後，被程時然的電話叫走。

他會在陪薑槿月散步時，突然想起時然說想吃城西的糖糕，轉身就讓司機去買。

晚餐時的菌菇湯剛盛上桌，薑槿月就聞到那股熟悉的腥味，胃裏一陣翻湧，捂著嘴衝進洗手間。

陸昭野放下筷子想跟過去，手機卻在這時震動起來。

“昭野哥。”程時然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刻意壓低的委屈，“我剛才喝了點雞湯，突然覺得肚子墜著疼。”

陸昭野皺眉看了眼洗手間的方向，裏麵傳來壓抑的幹嘔聲。

他捏著手機起身，“我讓張媽過去看看。”

“不要。”程時然的聲音帶上了哭腔，“我就想讓你過來摸摸他，他平時一聽你聲音就乖了。”

陸昭野的腳步頓在原地。

“我去去就回。”

他對著洗手間方向喊了一聲，沒等回應就轉身往樓梯走。

程時然正蜷在床上，臉色發白地按著小腹，看見陸昭野進來，眼睛立刻紅了，“昭野哥，你可來了。”

陸昭野在床邊坐下，將手輕輕覆在她的肚子上。

“別怕。”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種近乎本能的溫柔，“我在。”

窗外的月光透過紗簾漫進來，落在他側臉的輪廓上。

平日裏淩厲的下頜線柔和了許。

“呼吸放勻。”他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跟我一起數，一、二、三......”

程時然抽噎著點頭，跟著他的節奏吸氣、呼氣。

他的目光始終沒離開她的臉，像是在確認她每一秒的狀態。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忘了樓下還在等他的薑槿月，忘了那些糾纏的愧疚。

“好點了嗎？”過了許久，他才輕聲問，指尖替她擦掉眼角的淚，動作輕柔得不像他。

程時然點點頭，往他懷裏靠了靠。

他沒有躲，隻是調整了姿勢，讓她靠得更穩些。

下巴抵著她的發頂，能聞到她發間的香味。

“說不定是在跟你撒嬌。”

他忽然開口，語氣裏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

程時然被逗笑了，“哪有這麼撒嬌的。”

“是我不好。”他打斷她，聲音沉了沉，“最近沒顧上你。”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指尖穿過發絲，那是一種混雜著愧疚與疼惜的情緒，

“以後不會了。”他說這話時，眼神格外認真。

程時然低下頭，眼底閃過一絲得意。

她知道，他的心已經在她身上了。

薑槿月扶著腰剛走到樓梯口，就被迎麵走來的程時然撞了個趔趄。

她下意識護住小腹，後背重重磕在扶手上，疼得悶哼一聲。

程時然捂著肚子後退兩步，臉色發白地喊，“昭野哥！”

陸昭野剛從書房出來，見狀立刻衝過來，先扶住程時然的胳膊，語氣緊張，“怎麼了？撞到哪裏了？”

程時然搖搖頭，眼眶卻紅了，怯生生看向薑槿月，“我站在這裏沒動，薑小姐突然從拐角出來......”

陸昭野第一次用冷漠的眼神看著她。

“我沒有。”

薑槿月的聲音有些發顫，不是怕，是心寒。

他沒有說話，抱起程時然往房間裏走。

就在薑槿月以為這件事不了了之的時候，兩個保鏢架起她往庭院裏帶。

薑槿月捂著肚子掙紮，“你們做什麼。”

“先生說顧小姐還在生氣，委屈你跪上一天賠罪。”

她的膝蓋重重磕在庭院冰涼的青石板上，疼得眼前發黑。

小腹傳來一陣墜痛，她慌忙用手護住，指尖卻抖得厲害。

保鏢退到一旁，麵無表情地守著。

青石板上的寒氣順著膝蓋往上爬，凍得她骨頭縫都在疼。

“陸昭野，我肚子裏有你的孩子啊。”

她想撐著站起來，卻被保鏢厲聲喝止，“顧小姐沒消氣，陸先生說了，您得跪夠十二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