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我沒告訴他欠費的事。

打算先找我奶問個清楚。

舅爺的傷，都十天半個月了，根本沒必要住這麼久的院。

知道的他是被狗咬了。

不知道還以為他被咬得半身不遂了！

更誇張的還在後麵。

沒踏進舅爺的病房。

花花綠綠的鮮花水果已經先一步擠進眼簾。

乍一眼還以為進了花鳥市場！

舅爺躺在床上，一個護工正伺候他吃水果拚盤。

比起我爺那的清冷淒涼。

這邊簡直過著皇帝的生活。

而我奶，正坐在一旁，優哉遊哉刷著手機。

我強壓著火氣，詢問：

“我爺住院費欠費了，我爸給你倆打的錢呢？”

我奶這才不緊不慢放下手機。

無辜道：“花光了啊。”

“你也說了那是給我倆的，憑啥隻能給他花？”

可就算兩人一人用一半。

我爺那份攢下來，也不至於交不起醫療費！

我深吸一口氣，強壓怒火。

“那我爺這個月補貼呢？那總是他的錢！”

我奶冷笑一聲，指了指病床上胖了一圈的舅爺。

“你爺那條瘋狗咬了栓子，總得表示表示吧？”

“六親不認，死了那可是要下油鍋的！”

“我心腸好，總得替他攢攢陰德！”

舅爺見我看他，十分配合地哼哼幾聲。

晃了晃自己早就拆了線的胳膊。

“瞪我做啥？我這胳膊現在可都還疼著。”

“我看啊，你爺這次發病，估計就是現世報喲！”

“他現在來給我磕個頭道個歉，這病就這麼好了也說不準。”

“也省得你花那些冤枉錢。”

我奶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良心沒有半點不安。

我咬牙切齒：

“我爺從沒對不起你，你為啥這麼對他？”

我奶翻了個白眼。

“我咋對他了？”

“反正他那病也治不好，浪費錢幹啥，要死早死了！”

“真擔心他，你自己去交錢啊。我這半個子也沒有！”

這會我身子開始慶幸爺爺不在場。

否則不敢想他會有多寒心！

這麼耗下去不是辦法。

我扭頭就走。

結果還沒出門，差點和一個男的撞一塊。

“哎呀，朱總，你來了！”

“快坐快坐！”

舅爺語氣滿是諂媚和討好。

被稱作朱總的男人滿臉橫肉，不耐嗬斥：

“少來這套！欠的錢準備好了沒？”

“好了好了！”

舅爺一個眼神，我奶就殷切地迎了上去。

從自己包裏掏出整整一摞錢。

小心翼翼遞到男人麵前：

“您查查？不多不少，正好十萬！”

“拿了錢，以後可不能再找栓子麻煩了！”

我這才意識到，家裏的錢，原來都被她拿來還舅爺的賭債了！

真花在自己身上，就算了。

花給一個不學無術的外人，我忍不了。

更何況這根本不是她的錢。

我二話沒說，給我爸打了個電話。

我爸來之後。

把我奶和舅爺兩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把錢還給了我爺，墊了醫療費。

這才又匆匆走了。

臨走前，他警告奶奶：

“再有下次，以後你就別想要生活費了！”

我奶氣不過，又不敢說啥。

灰溜溜帶著舅爺辦了出院。

經過這一鬧，我爺也知道了真相。

他什麼也沒說。

但我看出，他發呆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我想，大概他也是很失望的。

因為從他住院到現在。

奶奶一眼也沒來看過他。

他狀態不好，影響康複。

考慮到這點，我回了家一趟。

打算把當時收的榮譽勳章帶回來給他。

至少能讓他心情好一點。

卻沒想到，再回病房時，來了個不速之客。

舅爺坐在我爺床頭，嬉皮笑臉。

“姐夫，都是一家人，分啥你的我的？”

“我姐照顧你一輩子，我拿十萬塊錢咋了！”

“你也知道我姐稀罕我。”

“你不給錢，那她隻能變賣功勳章咯！”

我爺氣得大氣直喘，一把薅住舅爺領口：

“你把功勳章賣到哪去了！”

他掙紮著要起身，但假肢不在身邊。

被舅爺一把推到在地：

“他媽的，死殘廢還想動手！”

“你找死！”

他拳頭已經揚起，眼見就要落我爺身上。

我顧不上手裏的東西。

怒喝一聲衝進病房。

一邊順著我爺的背，一邊扭頭怒斥：

“你有病吧？再來找事我報警了！”

舅爺看到我，忽然冷笑一聲：

“算了，還不到你死的時候。”

他拍了拍爺爺胸口，笑道：

“你千萬多活幾年。”

“說你殘廢一個吧，你也還算有點用。”

“我和我姐，可就指望你那補貼金過日子呢，好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