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執行死刑的前一天,我在拍賣會上看到了那把沾血的證物匕首。
可妻子卻為了保護竹馬,直接點了天燈拍下,隨後當著我的麵將這個唯一的翻案證物銷毀。
為了讓我死心,她不惜又雇來殺手,廢了我的一條腿和胳膊。
當晚,父親在監獄中以死明誌,我哭到昏厥,再醒來,妻子把一份簽過字的離婚協議扔到我的麵前。
“你媽的死和周升沒關係,沒必要讓他坐牢,更何況他還有大好前程。”
“你爸又是自殺,怪不得周升。聽我的,放棄翻案,我保你一輩子榮華,不然咱們隻能離婚...”
不等她說完,我就毫不猶豫地簽下名字。
婚可以離,但我媽的死,必須要有人買單,我父親的名聲,也決不允許被褻瀆。
父母遺照前,我捏緊了手中的五角功章,發誓要他們付出代價。
......
燈光璀璨的拍賣會現場,我滿臉錯愕地看著展示台上最新的拍賣品。
那是一把匕首,刀刃處沾滿幹涸的血液,和剛才那些價值連城的拍賣品相比隻能說是個垃圾。
但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唯一能證明我爸清白的物證,上麵有著真正的凶手留下的生物信息。
隻要得到它,或許我爸就能免於死刑。
我毫不猶豫地舉牌報價,生怕再晚一秒它就會被別人搶走:“五十萬。”
身邊其他人驚訝地看著我,似乎都不明白我為什麼會高價買這麼個破爛。
這東西無人問津,我以為自己勝券在握,沒想到下一秒,一道熟悉的聲音刺破了我的希望。
“一千萬。今晚全場的東西我包了,這把匕首我必須要!”
這就是要點天燈了,不管今晚的拍賣會其他拍品拍出多麼高昂的價格,都全由點天燈的人出資。
周圍響起一陣竊竊私語聲,或許是詫異這不起眼的東西竟還有人不惜代價爭搶。
我渾身顫抖地轉頭,看向聲音的主人,我的妻子林蔚然。
我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裏,更沒想到她會跟我爭奪這把匕首。
再一轉頭,看見了坐在她身邊的周升,我就什麼都明白了。
為了周升,她什麼都做得出來,哪怕是掐斷我父親唯一的生路。
我忍著憤恨和屈辱,走到她身邊跪下。
林蔚然隻是一動不動坐在那裏,連眼皮都懶得掀,隻把我當成空氣。
“蔚然,這一次求你了。”
我壓低聲音,緊緊抓住她的手腕,“這把匕首我們必須拍下來......爸的命就靠它了。”
林蔚然搖晃著手裏的高腳杯,美麗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冷冷地甩開我的手:“賀明,別天真了。你爸的事早就定了,很快就要執行死刑,你覺得一把破匕首能改變什麼?”
“上麵有真凶的指紋!隻要交給法醫鑒定,我爸肯定會沒事!”
我急得聲音都在抖:“隻要你讓給我”
“夠了!”她厲聲打斷我,眼神冷得像冰,“今天這把匕首,無論如何我要定了。”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拍賣師開始叫價:“一千萬第一次!”
我試圖抓住最後的機會,不斷地哀求:“蔚然,你還記得我爸是怎麼幫你們家的嗎?你爸公司破產那次,是我爸抵押了房子......”
可惜這時候她隻會厭惡我挾恩圖報,看我的眼神更加不耐煩。
“閉嘴!”
林蔚然猛地轉頭,滿臉厭惡:“別拿那些陳年舊事來道德綁架我,你爸是自願的,我可沒求他。”
周升這時轉過身,假惺惺地說:“蔚然,要不還是讓給賀先生吧?畢竟是他父親的事......大不了我去坐牢。”
他說話時眼睛一直盯著林蔚然,那種黏膩的眼神讓我想吐。
隻要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他在惺惺作態,可偏偏林蔚然就吃這套。
果然,林蔚然立刻心疼地握住周升的手:“你聽他胡說什麼!這把匕首本來就是我先看上的。”
哄完周升,她轉頭瞪我:“賀明,你再胡攪蠻纏就給我滾出去!”
拍賣師落槌:“一千萬第三次,成交!”
我眼睜睜看著工作人員把匕首送到林蔚然麵前。
她得意地拿起來欣賞,然後招手叫來一個穿黑西裝的男人。
“拿去旁邊首飾店,現在就融了它。”
我徹底崩潰了,站起來大吼:“林蔚然!那是我爸的命!”
安靜的會場裏,我這一聲很是突兀,引得所有人都伸長脖子湊過來看。
林蔚然臉色鐵青,對保安揮了揮手:“瘋子——把他趕出去,在這丟人現眼。”
兩個彪形大漢架起我的胳膊往外拖。
我掙紮著回頭,最後看到的畫麵是林蔚然靠在周升肩上說笑,那把決定我爸生死的匕首被她的手下拿走了。
唯一挽救父親的希望也沒了,我站在酒店門口,渾渾噩噩地往前走。
走到一條僻靜的小巷時,忽然伸出幾隻手,將我拉了進去。
我拚命掙紮,奈何他們人多勢眾,我被打了好幾拳,疼得曲起身子。
“你們...是誰?”我咳出血沫,艱難地支起上半身。
其中一個人拿著棒球棍狠狠砸在我左腿上,我聽見骨頭斷裂的聲音,然後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我慘叫出聲,但很快又被一拳打在肚子上,聲音卡在喉嚨裏。
“林老板說你太煩人了,老是拿她欠你們家的那點破事說事。”
另一個男人踩住我的右手,慢慢加重力道,“她讓我們給你長長記性。”
骨頭碎裂的聲音伴隨著劇痛,我眼前發黑,幾乎要昏過去。
他們又說了什麼,我已經聽不清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在血泊中醒來,全身都在疼。
右腿和左手已經完全不能動了,手機在口袋裏震動,我用了全身力氣才用還能動的右手掏出來。
“阿明?”
我聽見父親的聲音,透出一股濃濃的疲憊。
“你現在能來一趟監獄嗎?爸想見你一麵。”
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眼淚混著雨水流下來,我想起我爸上一次見我時說的話:“兒子,爸不怕死,就怕死了還背著這個罪名......”
而現在,唯一能救他的證據,正在被融成一攤金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