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清晨。

整個村子都沉浸在一種奇異的亢奮與疲憊之中。

村民們看管著收集來的戰利品，處理著村口的狼藉，雖然身體疲憊，但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對未來的憧憬。

林淵的院子裏，秦淑婉和蘇家姐妹正小心翼翼地將昨晚繳獲來的十幾把鏽跡斑斑的兵器分門別類地堆放好。

這些在往日裏能讓她們嚇得繞道走的東西，此刻卻成了這個家安全感的來源之一。

“淵哥！”

李貴的大兒子李大山，精神抖擻地從外麵跑了進來，他身後還跟著兩個同樣精幹的年輕人。

“已經查探清楚了！”

李大山臉上帶著興奮的潮紅，大聲報告道，“那群流民被嚇破了膽，一口氣跑出了十幾裏地，看方向是往南邊去了，沒有絲毫回頭的跡象！”

林淵點了點頭，對此結果毫不意外。

那一箭的威懾力，足以在那些烏合之眾心中種下魔鬼的種子。

“做得好。”

他看向李大山和他身後的兩人，這幾個是在昨夜的混亂中表現最冷靜、執行命令最果決的。

“村正呢？”

林淵問道。

“我爹正在村裏統計各家各戶的損失和餘糧，說是要給您報個數。”

李大山恭敬地回答。

“不用了。”

林淵擺了擺手，“讓他過來一趟，我另有要事。另外，把李二牛也叫來。”

很快，李貴便帶著小兒子李二牛匆匆趕到。

“淵爺，您找我？”

李貴如今對林淵的態度，已經全然是下屬對上官的恭敬。

林淵指著李大山和李二牛，開門見山地說道：“村正，我打算派他們兄弟倆，帶上兩個人，今天就去一趟青陽縣城。”

去縣城？

李貴和兩個兒子都是一愣。

現在外麵兵荒馬亂的，流民遍地，去縣城的路可不太平。

“淵爺，這......是不是太冒險了？”

李貴擔憂地說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林淵的眼神深邃，“昨夜的流民隻是開始，我們龜縮在村裏，遲早會坐吃山空，變成睜眼瞎。我們必須走出去，弄清楚外麵的情況，更要換回我們急需的東西！”

他從懷裏掏出一個沉甸甸的布袋，放在桌上，發出“嘩啦”一聲清脆的響動。

“這裏是二十兩銀子。”

李貴父子三人眼皮猛地一跳！

二十兩！

這筆錢，在豐年都足夠買下好幾畝上好的水田了！

“我需要你們去辦三件事。”

林淵的聲音不容置疑。

“第一，買東西！鹽，是首要的！有多少買多少！其次是鐵，鐵錠、鐵條、廢鐵都可以，越多越好！最後是布，要結實的棉布和麻布，給村裏人做幾件能過冬的衣服。”

“第二，賣東西！”

林淵指了指院裏那些繳獲來的兵器，“這些破爛，還有咱們從流民那裏繳獲的一些雜物，能賣的都處理掉，換成錢。”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用你們的眼睛和耳朵，給我打探消息！”

林淵的語氣變得格外嚴肅，“我要知道，現在縣城裏的糧價是多少，官府是個什麼態度，城裏由哪些大戶人家說了算，治安怎麼樣，有沒有軍隊駐紮......所有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一番話說得李貴父子心驚肉跳，他們從未想過，原來一次簡單的進城買賣，背後還有這麼多門道。

李大山和李二牛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激動和緊張。

他們知道，這是淵哥對他們的信任和考驗。

“淵哥放心！”

李大山一拍胸脯，大聲保證，“我們兄弟倆，就算豁出這條命，也保證把事給您辦得妥妥帖帖！”

林淵滿意地點了點頭，又看向李貴：“村正，家裏的驢車借我用一下。另外，挑兩個村裏最機靈、最沉穩的後生，跟著他們一起去。對外就說，是我這個受了山神庇佑的‘神眷者’，派人去縣城采買祭祀用品。”

“神眷者”這個名頭，是他給自己想好的身份。

既能解釋他種種異於常人的舉動，也能在外麵形成一種威懾。

“明白！”

李貴立刻去辦。

很快，一切準備就緒。

李大山四人換上了村裏最好的衣服，趕著一輛破舊的驢車。

秦淑婉將連夜烙好的幾十張麥餅用布包好，遞給了他們。

“路上小心。”

她柔聲叮囑。

“嫂子放心！”

李大山憨厚一笑，接過麥餅，帶著人，在全村人的注視下，踏上了前往縣城的道路。

送走了采購小隊，林淵並沒有閑著。

他轉身，麵對著那三十多個聞訊趕來、剛剛被他命名為“護村隊”的男丁。

這些人，一個個眼神火熱地看著他，等著他的訓示。

林淵的目光從他們身上一一掃過。

他們有的人高，有的人矮，有的人壯，有的人瘦，站得歪歪扭扭，毫無隊列可言，更像是一群拿起了武器的農夫，而非士兵。

“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們昨晚打贏了，很威風。”

林淵開口了，聲音很平淡，“但我要告訴你們，那不是打贏了，那隻是把狼嚇跑了。憑的是我手裏的法器，不是你們。”

眾人臉上的得意之色頓時一僵，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你們想不想，有一天，就算我不在，就算沒有這件法器，你們也能挺直腰杆，讓任何敵人都不敢踏進村子一步？”

“想！”

眾人異口同聲地吼道，聲音裏充滿了渴望。

“好！”

林淵嘴角微揚，“那從今天起，你們就把過去那些打架的本事，全都給我忘了！在這裏，你們要學的第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服從！”

他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棍，指向最高、也最壯的村民李鐵牛：“你，出列！”

李鐵牛走了出來。

“用你最大的力氣，朝我這裏打過來。”

林淵平靜地說道。

眾人一片嘩然。

李鐵牛更是愣住了：“淵哥，這......這可使不得！”

他可是全村力氣最大的人，一拳能打死一頭豬。

“執行命令！”

林淵的臉色沉了下來。

李鐵牛咬了咬牙，大吼一聲，輪著手中的木棍，帶著一陣惡風，狠狠地朝林淵的肩膀砸去！

就在木棍即將及體的瞬間，林淵動了。

他沒有硬抗，隻是微微側身，腳下一個巧妙的滑步，便讓開了致命的攻擊。

同時，他手中的木棍如毒蛇出洞，以一個刁鑽的角度，精準地點在了李鐵牛持棍的手腕上。

“啪！”

的一聲脆響。

李鐵牛隻覺得手腕一麻，一股巧勁傳來，手中的木棍便不受控製地脫手飛出！

而林淵那根木棍的末端，已經穩穩地停在了他的咽喉前，隻要再進一寸，就能要了他的命。

全場，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被這兔起鶻落間分出的勝負給驚呆了。

如果說神臂弩的威力是“神跡”，那眼前這一幕，就是無法理解的“仙法”！

林淵收回木棍，看著目瞪口呆的李鐵牛，淡淡地說道：“匹夫之勇，不堪一擊。我要教你們的，是殺人的技藝，是隊列的力量！”

“現在，所有人！以我為準，三人一排，十人一列！給我站直了！”

在他的嗬斥和親自調整下，一群歪歪扭扭的農夫，第一次站出了一個雖然蹩腳、卻有模有樣的方陣。

“記住！從今天起，你們不再是李鐵牛，張三，王五！你們隻有一個名字，那就是——小河村護村隊！你們的魂，就是隊列！你們的命，就是軍令！”

林淵站在隊列前，開始教授最基礎的站姿、轉向和踏步。

陽光下，少年身姿筆挺，聲音鏗鏘有力，竟真有幾分沙場點兵的大將風範。

秦淑婉和蘇家姐妹躲在院門口，癡癡地看著這一幕，眼中異彩連連。

就在林淵全神貫注地訓練著這支屬於他的第一支武裝力量，為他們灌輸著來自後世的紀律與榮耀之時，他的腦海裏，毫無征兆地，再次響起了那個熟悉的電子提示音。

【叮！檢測到宿主正在主動訓練私有武裝力量，符合隱藏條件，【軍事模塊】提前開啟！】

【恭喜宿主獲得新手獎勵：《基礎民兵訓練手冊》＊1，《初級軍心光環》（被動）＊1！】

【《基礎民兵訓練手冊》：包含基礎隊列、長矛方陣、簡易斥候技巧等知識，可直接灌輸給宿主。】

【《初級軍心光環》：宿主在統領部隊時，將小幅提升麾下士兵的士氣、服從度與耐力。】

林淵的動作微微一頓。

軍事模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