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的提示音在林淵腦海中響起。
一股數據流湧入,無數關於如何訓練、組織、指揮一支最基礎武裝力量的知識,如同醍醐灌頂,被他瞬間吸收、消化、融會貫通。
他仿佛成了一位在沙場上摸爬滾打了數十年的老兵,對如何將一群農夫鍛造成令行禁止的士兵,了如指掌。
與此同時,一股無形的波動以他為中心,悄然擴散開來。
這就是“初級軍心光環”的力量。
正在隊列裏站得東倒西歪、渾身酸痛的護村隊員們,忽然感覺身上一輕。
那股子從骨頭縫裏透出來的疲憊感,似乎被一隻無形的手撫平了。
他們的精神為之一振,原本有些渙散的注意力,也不由自主地重新聚焦到了前方那個少年身上。
“奇怪,咋回事?我這腰杆子好像一下子就不酸了。”
“我也是,腿肚子也不抖了,渾身熱乎乎的,有勁!”
隊員們在隊列裏小聲地嘀咕著,臉上滿是驚奇。
他們當然不知道,這正是軍心光環帶來的士氣與耐力加成。
在他們看來,這無疑又是“淵哥”身上“山神之力”的又一體現,心中的敬畏與信服愈發濃厚。
林淵敏銳地捕捉到了隊員們的變化,他心中了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有了係統相助,他的計劃,可以推行得更快、更徹底!
他將手中的木棍往地上一插,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知道,你們以前打架,要麼靠蠻力,要麼靠偷襲。但從今天起,你們要學的,是站在一起,用一個人的力量,去戰勝十個人!”
“在戰場上,最可靠的武器,不是你手裏的刀,也不是我手裏的法器,而是你身邊的同伴!”
他抽出木棍,指向了院子裏那堆繳獲來的、鏽跡斑斑的兵器。
“那些刀、劍,看起來威風,但沒有三五個月的苦練,在你手裏就是一塊廢鐵!不僅殺不了敵,還會害了你自己!”
“所以,從今天起,你們的武器,隻有一個!”
他將木棍橫置胸前,做了一個標準的前刺動作,棍稍帶著破風聲,精準地停在前方一米處。
“那就是——長矛!”
長矛?
隊員們都愣住了。
在他們看來,這不就是一根削尖了的木棍嗎?
能有那些鐵打的刀劍好用?
林淵看出了他們的疑惑,冷笑一聲:“覺得它簡單?覺得它沒有用?”
他目光一凝,盯住隊列前方的李鐵牛:“李鐵牛!撿起你剛才那根木棍,繼續用你最大的力氣,朝我打過來!這一次,我不躲!”
李鐵牛聞言,臉上閃過一絲猶豫。
但看到林淵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他隻好撿起木棍,深吸一口氣,再次朝著林淵猛砸過去。
這一次,林淵果然不閃不避。
就在對方的木棍即將臨頭的瞬間,他手腕一抖,手中的“長矛”以一個簡單而高效的角度,向上格擋。
“鐺!”
兩棍相交。
李鐵牛隻覺得一股巨力從對方的棍身上傳來,震得他虎口發麻,他那勢大力沉的一擊,竟是被輕描淡寫地撥到了一邊!
不等他反應,林淵的動作行雲流水,手腕順勢下壓,棍身緊貼著李鐵牛的兵器滑下,隨即猛地向前一送!
“噗!”
棍稍精準無比地點在了李鐵牛的胸口。
雖然林淵收了力,但李鐵牛依舊被這股力道頂得連連後退了三四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胸口一陣發悶,半天喘不過氣來。
全場再次陷入死寂。
如果說上一次是技巧,那這一次,就是純粹的碾壓!
淵哥不僅身法如鬼魅,連力氣都比村裏最壯的鐵牛還要大得多!
林淵收回木棍,聲如洪鐘:“看清楚了嗎?這就是長矛的用法!一個字,刺!兩個字,快、準!你們不需要複雜的招式,隻需要將這一個動作,練上千遍,萬遍!形成你們身體的本能!”
“當你們所有人都能將手中的長矛,刺向同一個方向時,那便是山崩地裂之勢!別說區區流民,就算是披著鐵甲的官兵,也照樣給你們捅個對穿!”
一番話,說得所有隊員熱血沸騰,眼中冒光。
“現在,聽我口令!”
林淵開始按照《基礎民兵訓練手冊》裏的內容,對他們進行最正規的訓練。
“三人一組!前後站位!前者主刺,後者側防!記住,你們是一個整體,你們的同伴將後背交給了你,你就要為他的生死負責!”
“刺!收!格!擋!”
林淵親自示範,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如同教科書般標準,簡潔而致命。
在軍心光環的加持下,隊員們的學習能力和專注度都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一個上午下來,這群原本連左右都分不清的農夫,竟然已經能勉強配合,做出幾個像模像樣的攻防動作了。
這種脫胎換骨般的變化,讓每一個參與其中的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和自豪。
訓練一直持續到傍晚,直到所有人都累得幾乎抬不起胳膊,林淵才宣布解散。
隊員們拖著疲憊的身體散去,但他們的眼神,卻不再是昨日的茫然與恐懼,而是多了一份軍人般的堅毅和沉穩。
當夜幕降臨,林淵拒絕了秦淑婉讓他早些休息的提議,獨自一人,再次鑽進了那個與世隔絕的地下工坊。
他從係統空間裏,取出了下午剛由村民們幫忙從鎮上鐵匠鋪換來的一批生鐵和焦炭。
這些東西,在李大山等人買回大批物資前,是他唯一的儲備。
爐火再次升起,將他專注的臉龐映照得通紅。
這一次,他沒有再製作像神臂弩懸刀那樣精密的部件。
他的目標,是長矛的矛頭。
按照《基礎民兵訓練手冊》中附帶的圖紙,他要打造的,是一種三菱形帶血槽的穿刺矛頭。
這種矛頭結構簡單,易於鍛造,穿透力極強,而且造成的傷口極難愈合,是最低成本、最高效的殺人利器。
“當!當!當!”
鐵錘敲擊的聲音,比昨夜更加沉穩,更加富有節奏。
每一錘下去,都精準地將燒紅的鐵塊塑造成他想要的形狀。
不知過了多久,當地窖的角落裏,整齊地擺放出十幾個閃爍著幽冷寒芒、一模一樣的三菱矛頭時,林淵才直起酸痛的腰,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他拿起一個成品,入手冰涼沉重,鋒利的矛尖在火光下閃著令人心悸的寒光。
這就是他親手為護村隊打造的獠牙!
就在這時,頭頂的活板門被輕輕地推開了。
秦淑婉提著一盞油燈,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肉粥,小心翼翼地走了下來。
“阿淵,我給你留了晚飯。”
她將碗遞了過來,看到林淵滿臉的汗水和油汙,眼中滿是心疼。
她的目光落在地上那十幾個嶄新的矛頭上,嬌軀微微一顫,但這一次,她的眼中沒有了恐懼,隻有一種了然。
“這些......都是給護村隊準備的嗎?”
她輕聲問道。
“嗯。”
林淵接過粥,大口地吃了起來,“木棍終究是木棍,想要真正殺敵,必須要有鐵器。”
秦淑婉默默地看著他,看著他那雙在火光下顯得格外深邃的眼睛,沉默了許久,才用一種近乎夢囈般的聲音,問出了一個她憋了一整天的問題。
“阿淵,你......你這是要練一支真正的軍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