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天殺的，真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楊家那個胖小子一屁股坐在我背上，我被壓在地上喘不過來氣。

本來為躲著姓喬那幫混蛋，我特地挑了條僻靜的小路走。沒想到還是被那兩個渾小子發現了。他們知道我這天一定會來山上祭奠，就埋伏在這裏等我。

喬木把我籃子裏的東西踢開，裏麵的水果和紙錢滾落了一地。

他蹲下來，吊兒郎當地盯著我不屈服的眼睛。

“宋美娘，這路是我家的，誰準你走這條路的？你交過路費了沒有？”

“呸，什麼你家的路，明明是縣官收了你家的錢，才連田帶路判給你家。你別在這裏厚顏無恥了。”

話音剛落，我就挨了一耳光，腦子嗡嗡，嘴角好像有血腥味。

“哥，你別跟她廢話，她這個人你還不知道嗎？不見棺材不落淚，二虎，你不是一直想看看她長什麼樣嗎，我把她麵巾扯下來你就知道她長什麼鬼樣子了。”喬林說。

“不要！”我發出一聲淒厲的尖鳴聲，如同被鋒利的刀鋒刺中的獵物不停地掙紮。

他們人多勢眾，兩個人掰開我抱住頭的手，另一個人順勢扯下我的臉上的麵巾。

“啊，真是大白天見鬼了！”二虎嚇得直接從我身上起來，後退了幾步。

我用手捂住臉，胸中怒火滔天，像是要把我整個人都點燃，我喊道，“把麵巾還給我！”

“行啊，那你自己過來拿啊。”喬木拿著我的麵巾，挑釁地說。

我衝向喬木，喬木跑到楊二虎的位置，把麵巾交給他。我追著楊二虎，楊二虎又把麵巾給喬林，如此反複。

我追得上氣不接下氣，他們就像戲耍猴子一般，在泥地裏來回穿行。漸漸地，聽到我們的聲響，附近村民的孩子圍過來。

“有妖怪，有妖怪！”

“真嚇人呢，你看她長那個樣子。”

“哇，我要吐了。”

他們有說有笑，做出誇張的表情，有的甚至在臉上胡亂畫了些什麼以模仿我臉上的傷痕。

我卻不敢追了，連忙用袖子捂得更嚴實些。

我隻是長得醜了些，我也沒什麼錯啊，為什麼他們一定要拿別人的傷疤當作取樂的玩笑嗎？

另一個聲音說，給他們吧，給他們吧，不就是一塊麵巾嗎，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想通了，不想在這些人麵前流淚，硬生生將眼淚給逼回去。

我也不要去祭拜了。想到這裏我轉身想要回去。

“啪。”一個土塊丟到我身上，那土塊在我衣服上留下了一塊塵土。

不知道誰起的頭，越來越多的土塊石塊丟到我身上。

我慌不擇路地往山上跑。

然而沒有用，我跑到哪兒，他們就追到哪，他們就像惡鬼，隨手撿起樹枝，石塊地往我身上扔，一邊追一邊嘴裏喊著，“醜八怪，滾遠點，離開我們的村子。”

不知道是誰扔的石塊，砸中了我的腳踝，我的重心不穩，瞬間摔了個嘴啃泥。

完了，完了，完了。我今天就算不死也得重傷。

“誰讓你們打她的，不準你們打她。”突然有個聲音出現。

我心裏燃起一絲希望的心在見到他的臉的那一刻起又頃刻間湮滅。 是宋十一。

可見不是所有救美的都是英雄，也有癡呆願意逞能。我不是美人，所以這條定律也不符合現在的情況。

“你們打她，她是人，她會疼。”宋十一傻裏傻氣地說。

追著的人聽了他這話，也覺得他腦子有毛病。

“呸，你有病吧，傻子。”喬木罵道，“她長得像妖怪，不打她就打你。”

“打我就打我。”宋十一顛顛地跑到我麵前沒有停留，側身而過，他用腦袋當盾牌，不要命地撞向領頭的喬木。

他身量高下盤卻出奇地穩，居然一下子把喬木撞了個四腳朝天。 “哥，你沒事吧。”喬林趕緊蹲下去扶他。

“揍他。”喬木說，他都被撞得臉上嘶啞咧嘴的，還要指揮別人欺負人。

就在這時，山裏深處突然傳來了野獸撕咬的吼聲，那聲音穿透了整片山頭，那是真正的掠食者在威懾著這片山裏的外來人，任誰聽了心裏都不禁發毛。

那幫渾小子們慌不擇路地跑了。

臨走前，喬木還不忘惡毒地詛咒，“一個醜八怪，一個傻子，真惡心，你倆湊一起趕緊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