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我感歎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上個月我去村西邊的山上挖野菜，準備當個午飯的小菜食用，途經一棵榕樹時發現了宋十一。

他渾身上下弄得臟兮兮的，臉上還有東一道西一道的傷痕，整個人就像是剛從哪個亂墳崗裏挖出來的一樣。

我不想理會，發善心救人那是佛祖才幹的事。我自己窮得叮當響，家裏都揭不開鍋了，哪兒還管別人的閑事。

我走出十幾步，又返回原地，看著他衣服的料子還能值幾個錢，沒準是個富貴人家的公子，說不定救了能有幾個子的報酬，就把他帶回去了。

誰知等他醒來之後一問三不知，自己叫什麼名字，家在哪兒住，今年多大了通通都不知道。

隻說自己應該是什麼仙人，住在天庭的宮殿裏，手下有一大堆神仙，法力很厲害之類的傻話。

哼，吹牛的話誰不會說，他要是仙人，那我就是西王母，凡人見了我都得參拜，廟裏還供奉著我的神像呢。

看來他不是傻子我才是傻子，撿了一個瘋子回家，還指望靠這個發財。

我正想把這個撒謊精趕出家門，誰知他抱著我的腿哭著喊著不要不要，說以後等認識的人找過來會報答我。

我說我可沒錢養你，你要是想在這兒待著，你得幹活。

他點點頭說，隻要你不趕我走，我什麼都幹。

算了，就當我心胸寬，收了個奴隸吧。

因著我是在十月初一撿到他的。所以名有了，姓氏隨我，就叫宋十一。

宋十一別的不說，幹活倒是挺利落的，也沒虧得他一副人高馬大的好身體。

我家兩畝薄田，我略微教教他怎麼整土、施肥、起壟、播種，沒兩天他就完成了這些活計。

也許他以前就是個農夫，不知道從哪偷來的一身好衣裳被仇人追殺然後摔壞了腦子。

想到他可能是個賊，我也不能絕讓他閑著，得物盡其用。

“十一，過來給我添水。”

“十一，去把雜草除了。 ”

“十一，看看盆裏還有飼料嗎，把雞鴨喂了。”

我看他忙成個陀螺，也不忘跟地裏的農婦搭話。

連李大娘都跑過來跟我說，“你真是好福氣，擱哪兒撿到這麼個寶，人是傻了點，但是活兒幹得好啊，回頭我也去撿個大活人。”

“就在後麵那座山上，你去撿吧。”我朝那山的方向努了努嘴。

“宋姑娘，你不想說也別拿我這老婆子開涮啊，那邊荒郊野外的，都是老虎野狼，哪有什麼人。”李大娘翻了個白眼氣籲籲地走了。

唉，如今說實話也沒人信了。其實要擱別人跟我說，我也不信。

我對宋十一說，我明天要出門不能帶你，你要好好看家。宋十一腮幫子裏嚼著菜，像小鬆鼠似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