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章

父親也許看不清我不想嫁之意，但母親一定看得清。

母親來到我閨房，問我：「熙兒是不是不願嫁則禮？」

我握緊母親的手，一邊應「是」，一邊細細看母親的容顏。

上一世，母親的容顏也就停在這了，走於我成親後的一年，為府中奸人所害。

「熙兒為何不願？」母親問我，「你與則禮自小一起長大，以前見你與則禮也相處得甚歡。」

為何？

因為一樁婚姻喪失了人格，丟棄了自己；因為這個人他不愛我，冷落我，背棄我。

而我被婚姻禮法覆上枷鎖，前不了行，也退不了，這兩難的境地，我再不想要體驗了。

我的臉覆在母親的手心，淚悄然落下：「因為不喜，女兒不想將就，不想成為父親手中權謀的工具。」

這門親事一定會成的，但不會再是我了。

母親用另一隻手輕柔撫摸我的頭發：「熙兒不哭，不喜就算了，熙兒總歸還有母親。」

我哽咽點頭：「所以母親要長命百歲，熙兒永伴母親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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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侯來商討婚事一事很快便傳遍了整府，包括父親那些小妾和他們的子女。

其中便有一人按捺不住來找我了，她便是加害我母親的人。

我的庶妹——陳允樂，也是那個爬上魏則禮床的人，帶著一半血緣，卻利用這血緣背叛我。

「阿姐，我聽說你要和永安侯世子成婚？」陳允樂神情焦灼。

她上世也來找過我，因為她心儀魏則禮很久了。

我單手撐著下頜，好整以暇地說：「是也不是。」

「怎麼了，莫非允樂妹妹對世子有情？」

陳允樂在那扣著手指，臉色通紅。

我緩緩起身，走到她身前，湊在她耳邊輕語：「有情，但是難啊，畢竟嫡庶有別。」

陳允樂身形一頓，她猛地盯著我，又猛地低頭。

我後退一步：「但不是沒辦法，隻是入不了流，上不了眼。」

氣氛安靜了一瞬，隨後傳來陳允樂噤若寒蟬的聲音：「什麼辦法？」

魚兒上鉤了。

我輕笑出聲：「生米煮成熟飯啊，最好誕下子嗣，這樣啊，侯府必入。」

陳允樂那雙眼又死死地盯著我：「阿姐，你......」

我再度靠近她，手勾起她的一縷發，誘惑道：「我不會嫁他，但你若是對他有意，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陳允樂會如何我不知道，但是我看到她雙手快速地糾纏。

她在糾結。

以我對她的了解，十有八九會這麼做。

因為她是一個披著人皮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