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飯菜都端上桌，方家一家子圍著吃飯。

倆龍鳳胎還是有些不服氣道：“媽，你是不是生病糊塗了，怎麼今天還讓我們給那知青女的道歉？”

平時這種情況，他們媽都是幫親不幫理的。

他們一家人在村裏什麼時候給人低頭道歉過。

林文君吃著菜，警告道：“你倆以後都老實點，別去惹宋知青。”

原書裏女主宋嬌嬌那體質，看誰不爽誰就得死的。

龍鳳胎撇嘴，毫不在意道：“媽，爸是大隊長，知青點都歸他管，我們還需要怕一個女知青？以後就讓爸讓她幹最苦最累，工分還最少的活兒。”

林文君聽著胸膛劇烈起伏，“方大勇！你這個大隊長還想不想當？家裏孩子天天拿著你大隊長的職位耀武揚武，你是真不怕哪天有人去上頭舉報你啊？”

方大勇聽到自家媳婦突然大聲發脾氣，連忙出來勸架，“哎呀媳婦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嗎？不過是一群下鄉知青，有什麼能耐的？”

真有能耐的都在城裏安排工作了，哪裏還能下鄉。

這下鄉的都是家裏沒什麼人脈資源，不然還能來這鄉下過苦日子？

方大勇帶著點息事寧人的口吻開口勸林文君道：“小孩子打打鬧鬧，多大點事兒？也是那宋知青小題大做，非要叫嚷......你也是，何必發這麼大火，嚇著孩子......”

林文君無語，“你以為這是小孩子過家家？”

“等宋嬌嬌把這事兒告到公社去！說我們桂花村大隊長的兒子閨女當眾欺淩知青，再有知青點的知青站出來作證，說你方大隊長教子無方，縱容子女行凶！到時候，你猜公社領導會怎麼看你這個大隊長？”

方大勇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林文君繼續道：“還有你在村裏那些不合理的工分調整......你覺得，會不會被有心人趁機翻出來，一塊算算總賬？！”

被這麼一說，方大勇也有些怕了，指著方南征和方北秋道：“沒聽到你媽說的話嗎？以後少往宋知青麵前湊。”

方南征點點頭，不服氣也沒說什麼。

方北秋直接偏頭過去問方東梅，“大姐，你今天什麼時候回去，我跟著你去縣城玩幾天唄？”

媽不要她去招惹宋知青，大不了她不在村裏待了，眼不見心不煩。

“咳咳......”

方東梅咳嗽幾聲道：“媽不是剛摔了池塘嗎？我這幾天正好也沒什麼事情，就先在家裏住著，縣城那邊就不回去了。”

林文君聽著不對勁，狐疑的看向方東梅，“咋不回去？那你不上班了？”

“特意跟我同事換了幾天班，還不是想著回來照顧您嗎？”方東梅打哈哈道。

林文君不相信，試探的問道：“東梅，你老實跟媽說，是不是和誌平吵架了？”

方東梅還沒說話，方北秋立馬接話道：“不可能，大姐夫哪敢跟大姐吵架，不要命啦。”

方東梅立馬瞪了她一眼，方北秋看懂臉色，急急忙忙的捂了一下嘴。

林文君心一沉，不會現在就開始打老公了吧。

“哎呀，媽，你生病了就好好休息，我都20多歲結婚生孩子的人了，你就甭操心我了，多操操西月還有咱們家兩個小霸王的心吧。”

林文君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被旁邊的方西月拉扯了一下衣服，“媽，我的藥吃完了......”

“下午你陪我一起去老李叔那邊再去拿新藥吧。”

林文君點了點頭，“咱們把飯吃完就去。”

二女兒方西月從胎裏出來就帶病，從小就體質弱，頓頓不離藥的，少吃一頓就容易生病，可不能馬虎。

“嗯。”

方西月乖乖的點頭，抬眼不動聲色的往大姐那邊使了個眼色。

......

一大家子吃完飯，林文君交代一聲方大勇洗碗，就拉著方西月去村裏赤腳醫生老李那邊拿藥。

路上林文君好好打量了一眼自己的二女兒。

模樣是一頂一的俊俏，不愧是原文裏的惡毒女配，好看的不像話。

就是這臉蛋長期生病沒怎麼出門見太陽，蒼白的有些太過。

“媽，我臉上沾灰了嗎？”

林文君猛地回神，“沒，沒沾灰，媽就是看你臉色，比前幾天還差些，心裏揪得慌。”

她頓了頓，聲音放得更柔，“西月啊，身子是自個兒的，藥再苦也得按時吃，可不能馬虎，知道不？”

方西月乖巧地點頭，長長的睫毛垂下去，遮住了眼底的神色，隻低低“嗯”了一聲。

赤腳醫生老李的土屋就在村尾。

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破木門，一股混雜著草藥味和塵土氣的悶熱撲麵而來。

老李正佝僂著背，在靠牆的藥櫃前眯著眼翻找什麼。

“老李，麻煩你給西月再配些上次吃的藥。”

林文君扶著西月在屋裏唯一一張條凳上坐下。

“好嘞。”

老李應著，慢悠悠地轉身，從最底下那層抽屜裏摸出幾個油紙包，“你家這二丫頭這身子骨，唉，還是得溫補著養......”

方西月安靜地坐著，像個乖巧的洋娃娃。

等老李把幾包溫補的藥材包好，放在那張掉漆的破桌子上時，她才抬起眼。

細白的手指絞著衣角，聲音怯怯的，帶著點難以啟齒的窘迫，

“李叔......那個......再給我抓點番瀉葉行不？”

老李和林文君都愣了一下。

“番瀉葉？”老李皺起眉頭，滿是褶子的臉透著不讚同，

“丫頭，那東西寒涼霸道得很！你這脾胃虛得跟紙糊的似的，哪受得住那個？不行不行！”

“我......我知道。”

方西月聲音更低了，不好意思道：“就是......就是這些天，粗糧吃得有點多，堵在腸子裏，脹得難受，好幾天......好幾天沒解出來了。”

她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窘得幾乎要把頭埋進胸口，“難受得很，李叔......就抓一點點，一點點就行，通一通......”

老李看看她確實難受得緊的樣子，又看看林文君。

林文君心裏咯噔一下，滿臉心疼，“哎喲，這孩子，難受怎麼不早說？老李要不......就給她少抓一點點？通一下，總比憋著強。”

這年頭粗糧不比現代，確實是吃了容易拉不出來，這她深有同感。

老李歎了口氣，到底還是心軟了。

他搖搖頭，拉開另一個抽屜，小心翼翼地捏了一小撮幹枯的番瀉葉，用一小片薄紙包了，遞過去，再三叮囑。

“就這點！泡水喝一小口就行！千萬不能多！拉肚子傷元氣，你這身子可經不起折騰！”

方西月如獲至寶般接過來，緊緊攥在手心，臉上擠出感激又虛弱的神情。

“謝謝李叔，謝謝媽，我記住了，就喝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