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發高燒暈倒在浴室,是被傭人發現的。
送到醫院時她整個人都燒懵了,意識模糊間隻覺得耳邊嗡嗡作響,眼前浮著薑蕊臉上那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她四肢冰涼,喉嚨像火在燒。
護士把她推進急診室時,她還在夢裏喊著:“不要關燈,我怕。”
再醒來,天已經黑了。
病房裏很靜,輸液的藥水滴滴答答地流,床頭擺著她的病曆本。
她還來不及緩過神,病房門砰地一聲被人撞開。
宋執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一份病理報告,臉色陰沉。
她下意識坐起身:“你來了。”
他卻根本沒有看她,直接將那份報告甩在她麵前,語氣冷若冰霜:“林晚,你什麼時候的病?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怔了一下,抬眼看向病曆上赫然寫著:急性盆腔炎並發高熱,懷孕失敗,宮腔出現排異反應。
她心口一緊。
“我......”她聲音虛弱,“是這兩天才高燒。”
“你兩天前還正常,現在就排異感染?”宋執冷笑一聲,譏諷的眼神像刀子,“醫生說這是長時間反複感染導致的病變,你自己不知道?”
林晚咬唇:“我真不知道,之前沒什麼特別的症狀。”
“你不知道?還是不想說?”宋執逼近一步,居高臨下看著她,“你是不是一直背著我吃藥?甚至流過產?”
“什麼?”林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說什麼?”
門再次被推開。
薑蕊穿著一件米色羊絨大衣,捧著保溫壺走了進來,眼眶紅紅的,像是剛哭過。
“晚晚,對不起。”她輕聲道,“我不是故意說的,我隻是擔心你的身體。”
林晚瞳孔一縮。
薑蕊咬著唇,像是做錯事的孩子:“我無意中聽見你和醫生說,說你之前懷過孕但沒告訴宋執,我怕你身體有問題,所以才偷偷查了一下你的報告。”
林晚倏然明白,這根本就是一場設計。
薑蕊是故意的。
她趁她昏迷時偷看了病曆,還向宋執歪曲了事實。
“我沒有懷孕,”林晚強撐著身體坐起,“我也沒流產,我隻是高燒導致炎症。”
“醫生說你曾經進行過手術,”宋執咬牙切齒,“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到底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林晚的腦袋一陣轟鳴。
“我沒手術過!沒有!”
薑蕊走上前,握住宋執的手臂,柔聲勸道:“執哥,她可能不是故意隱瞞,隻是可能真的有些事情,不想讓你知道。”
林晚怒火從胸腔躥起:“你別裝了,薑蕊!你根本就是想借機栽贓!”
“我沒有。”薑蕊低下頭,聲音哽咽,“我隻是擔心你。”
“你根本不該出現在我生活裏!”
“夠了!”宋執一聲怒吼。
林晚的嗓音戛然而止。
她看著眼前這個她深愛過的,忍耐過的,等待過的男人,他對她的眼神裏沒有一絲憐惜,隻有暴怒與厭棄。
“林晚,你要麼老實交代,要麼以後別在我麵前演戲。”
“演戲?”
她笑了:“你說我演戲?我發著四十度高燒躺在醫院裏,你帶著小三來指責我肮臟?”
“別說得那麼難聽。”宋執眉頭緊皺。
“難聽?”她冷笑一聲,“我才知道,原來一個女人連生病都要被懷疑是罪。”
她捂著胸口,痛得連呼吸都艱難。
薑蕊在一旁低聲道:“執哥,她可能是情緒太激動了,我們先出去吧。”
宋執沒說話,扔下一句冷冰冰的話:“我會安排你出院,好好反省。”
說完,他轉身離開。
門關上的瞬間,林晚隻覺天旋地轉。
第二天下午,林晚出院時,一個人披著風衣走出醫院,腳步虛浮。
宋執沒有來接她。
薑蕊倒是發了條消息:“好好養身體,我會幫你照顧好執哥的。”
林晚握著手機,眼前一陣發黑。
她緩緩蹲下身,手指死死扣著掌心。
每次見到薑蕊,她都告訴自己再忍一下。
可現在,她的忍耐已經被一點點掏空了。
宋執不再信她、護她、尊重她,甚至連最基本的信任都不肯給。
她再也不想留在這段病態的婚姻裏苟延殘喘。
靠男人活著,是世界上最愚蠢的選擇。
她要另做打算。
那晚,林晚回到別墅,第一件事就是登錄了大學時留下的舊郵箱。
那裏有一封她從未刪除過的郵件,是一位曾經極賞識她的投資導師發來的邀請:如果你有一天不想做宋太太了,來找我。
她盯了很久郵件,手指輕輕敲下回複:
我是林晚。
她刪掉結尾的署名,改成了一個L。
燈光照在她臉上,那一刻,她不再是宋太太,她是林晚,一個準備蘇醒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