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然看著那雙精致的高跟鞋,最後用力掰斷了鞋跟。
她小心翼翼地整理好藏在禮服下的尿袋,一瘸一拐地去了柳依依的生日宴會。
宴會廳裏,秦時樾和柳依依被眾人簇擁在中央。
“秦總和柳小姐真是郎才女貌。”
“什麼時候辦婚禮啊?”
柳依依嬌羞地看向秦時樾,他則寵溺地摸了摸她的肚子。
他們宛如一對璧人,接受著別人的祝福。
喬安然的出現,讓喧鬧的宴會廳有了一瞬間的安靜。
她穿著那雙斷了跟的鞋,跛著腳,一步步走向人群的中心,引來無數探究目光。
“那是誰啊?鞋子怎麼回事?”
“長得是挺漂亮,就是個瘸子,可惜了。”
喬安然聽著那些議論,心底一片冰涼。
她陪了秦時樾這麼多年,沒有一個人認得她。
而柳依依,不過兩年,就成了全城皆知的“準秦太太”。
愛與不愛,何其分明。
喬安然走到柳依依麵前,艱難地彎下了腰:“對不起。”
柳依依立刻露出受驚的模樣,往秦時樾身後躲了躲,怯生生地說:“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秦時樾將柳依依護在懷裏,看向喬安然:“道歉要有誠意,大點聲,讓所有人都聽見。”
喬安然死死咬著牙,才沒讓眼淚掉下來。
她抬高了音量,聲音響徹整個宴會廳:“對不起,柳依依,是我錯了!”
這一刻,她感覺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供人觀賞。
她直起身,抿著唇,直直地看向秦時樾:“這樣,可以了嗎?”
秦時樾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柳依依立刻故作善解人意地開口:“我原諒你了,安然姐,隻要你以後別再針對我肚子裏的孩子,別再讓時樾為難,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的。”
可喬安然就像沒有聽到柳依依的話一般,看都沒看她,轉身就走。
柳依依臉上的不滿一閃而過。
“安然姐,別走啊,留下來吃塊生日蛋糕吧!”
她追了過去,嘴上熱情地挽留,手抓住了喬安然的禮服,腳下卻不動聲色地一絆。
喬安然猝不及防地向前摔去。
“撕拉——”
禮服被應聲扯開,露出她瘦削的後背和大片肌膚。
身上掛著的尿袋也隨之掉落,摔在地上,淡黃色的液體流了一地。
“那是什麼?”柳依依發出一聲誇張的驚呼。
有人認了出來,捂著鼻子尖叫:“是尿袋!天啊,好惡心!”
柳依依立刻幹嘔起來,像是聞到了什麼天底下最肮臟的東西。
本想上前去扶喬安然的秦時樾,腳步頓了一瞬,最終還是轉身抱住了柳依依,溫柔地替她順著背。
賓客們也像避瘟疫一般,捂著鼻子快速後退,對著喬安然指指點點,滿臉嫌惡。
喬安然聽著那些嘲諷和議論,抿著唇艱難爬了起來。
她沒有看任何人,捂著胸口,在一片鄙夷的目光中狼狽離開。
看著一瘸一拐離開的背影,秦時樾的心狠狠抽痛。
剛想追出去看看,懷裏的柳依依再次嘔起來,他隻得收回目光繼續幫懷裏的人順著背。
喬安然離開宴會後,一直打不到車,要麼看她這個樣子不肯拉她,要麼看她的目光不懷好意。
站了兩個多小時,才有一個女司機願意送她去醫院。
坐在車上,她呆呆地看著車窗外的霓虹燈,心像是被泡在酒精中,麻木刺痛。
“我這有件外套,一會你穿上吧,別著涼。”
女司機的關心,讓喬安然鼻子發酸,眼眶發澀,所有的委屈一股腦地湧了出來。
眼淚最終流了下來,她再也控製不住地痛哭起來。
到了醫院,喬安然謝過女司機,換了新的尿袋後,還是回了家。
沒想到秦時樾竟然在客廳裏等她。
“安然你怎麼了為什麼會掛著尿袋?生病了?”
他看著她,神情關切,一如從前,讓喬安然有片刻的恍惚。
她剛張開嘴,想告訴他一切都是因為五年前那場換腎手術......
這時,秦時樾的手機響了。
“時樾,我還是覺得好惡心,你快過來陪我,好不好?”
手機中傳出柳依依嬌弱的聲音。
秦時樾溫柔哄著:“乖,我馬上就回去。”
掛斷電話,他好像完全忘了剛剛問喬安然身體的情況,而是說:
“依依給了我一個腎,身體本就虛弱,她現在孕反嚴重,你尿袋的味道讓她更難受了。這樣,你先搬去閣樓住吧,等依依好點你再搬回來。”
說完,他便匆匆鑽進了柳依依房間。
喬安然站在原地,心口那陣熟悉的鈍痛再次襲來。
是她太天真了。
剛剛竟然以為,他還如從前那樣關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