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然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秦時樾竟然要她去給柳依依道歉。
她將頭轉向另一側,喉嚨裏像是堵了團棉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見她又不說話,秦時樾眉頭緊鎖:“喬安然,你到底想怎麼樣?”
“這次幸好依依和孩子都沒事,否則我們之前所有的忍耐都前功盡棄了!我也更沒有辦法麵對救了我一命的依依。”
“依依隻想讓你當眾道個歉,這件事就此揭過,她還想借著這次生日,和你好好修補關係。”
喬安然終於回頭,直視著他:“所以,你連問都不問,就隻相信她說的話?”
秦時樾的聲音冷了下來:“依依願意不再追究,這是在給你台階下,你別不知好歹。”
喬安然隻覺得可笑至極,一字一句道:“要我給她道歉,除非我死。”
秦時樾的怒火徹底被點燃:“我這麼做都是為了我們的未來,你為什麼就不能再忍耐一下?喬安然,你別逼我!”
說著他從口袋裏拿出一條心形吊墜的項鏈,在喬安然麵前打開。
吊墜裏,是兩張小小的照片。
他隨即摸出打火機,“哢噠”一聲,火苗湊近了那張喬安然與父母唯一的一張全家福。
“你去,或者,我燒了它。”
“不要!”喬安然驚呼出聲。
她妥協了,聲音裏帶著泣音:“我去......我給她道歉,你別燒。”
秦時樾收起項鏈,“晚點會有人給你送禮服過來。”
說完,他轉身上樓回了房間。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多看她一眼,更沒有問一句她的身體怎麼樣。
喬安然死死咬住嘴唇,眼眶通紅。
他明明知道,那張照片對她有多重要。
那個心形吊墜,是她父母留給她唯一的遺物,裏麵是她和父母唯一的一張全家福。
因為有這張照片,她才沒有徹底忘記父母的模樣。
那年孤兒院意外失火,她瘋了似的要衝進火海裏去拿這條項鏈。
是秦時樾死死拉住她,問她是不是不要命了。
她哭著說項鏈和她的命一樣重要。
秦時樾便不顧一切地衝進火海,為她拿回了這條項鏈。
為此他的身上留下了好幾處燒傷的疤。
在醫院裏,她抱著他痛哭,他卻笑著安慰她:“有你在,我死不了的。我死了,誰照顧你?快看看,項鏈有沒有損壞。”
那一刻,她把項鏈戴在了他的脖子上。
她說:“項鏈和我的命一樣重要,可秦時樾,你比我的命還重要。”
那是她第一次看見秦時樾紅了眼眶。
他對著她,也對著她亡故的父母發誓,這條項鏈他會一直放在身上,項鏈在,他在,他會用餘生愛護她,絕不辜負她。
所以,吊墜的一麵是她的全家福,另一麵,是她後來放進去的,他和她的合照。
想到這裏,喬安然抬手,狠狠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是她自己蠢,輕信了秦時樾虛妄的誓言,才將父母的遺物和自己,全都托付給他。
晚上,有人送來了禮服,還有一雙十幾厘米高的高跟鞋。
喬安然看著那雙鞋,不禁苦笑。
因為跛腳,她從未穿過高跟鞋。
這一點,秦時樾再清楚不過。
從前他在工地打工,給自己買十幾塊的破布鞋,卻舍得花上千塊,給她買最舒服的平底鞋。
他說,隻要她穿得舒服,其他的都是次要。
所以現在,這雙高跟鞋,是為了給柳依依出氣,對她的另一種懲罰?
還是因為,他的心裏隻剩下柳依依,已經徹底忘了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