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陰暗潮濕的地下室裏，沈幼楚蜷縮在角落。她已經發起了高燒，卻連條毯子都沒有。鐵門突然被推開，謝蓁蓁端著餐盤走進來。

“太太，吃點東西吧。”她將餐盤放在地上，裏麵是半碗發餿的稀粥。

沈幼楚別過臉：“滾出去。”

謝蓁蓁輕笑一聲：“阿衍讓我來勸勸你。”

她蹲下身，塗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挑起沈幼楚的下巴，“你知道嗎？他這幾天一直守在醫院，沒時間搭理你。”

沈幼楚拍開她的手：“少在這假惺惺。”

“假惺惺？”謝蓁蓁突然變了臉色，一腳踢翻餐盤，“你以為自己還是傅太太？”

她湊到沈幼楚耳邊，壓低聲音，“實話告訴你，阿衍已經答應等孩子傷好後就和你離婚。到時候我才是名正言順的傅太太。”

說完，她轉身離開，重重摔上門。沈幼楚聽見她在門外吩咐：“不用給她送飯，讓她好好反省！”

三天後，當傅時衍終於想起地下室還關著個人時，沈幼楚已經奄奄一息。她蒼白如紙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嘴唇幹裂出血，整個人不成人樣。

等沈幼楚再次醒來，已經躺在醫院的大床上。傅時衍坐在床邊，見她醒了，冷聲道：“鬧夠了嗎？為了和我賭氣連命都不要了！”

沈幼楚強撐著坐起來：“傅時衍，謝蓁蓁她......”

“夠了！”傅時衍厲聲打斷，“蓁蓁這幾天為了照顧你，連醫院都沒去。你呢？除了鬧脾氣還會什麼？蓁蓁都和我說了，你不肯吃飯，還把飯菜都摔了，蓁蓁勸你你還罵她，你怎麼變成這副樣子了，我對你很失望。”

沈幼楚氣得渾身發抖：“明明是她克扣我的飲食，還......”

話未說完，謝蓁蓁突然慌慌張張跑進來：“阿衍！剛剛寶寶突然渾身抽搐，已經送進搶救室了，醫生說是血液感染需要大量輸血，可血庫裏現在沒有那麼多血，怎麼辦啊！”

傅時衍立刻站起來：“我去找醫生！”

男人一離開，病房裏就隻剩下了謝蓁蓁和沈幼楚。

謝蓁蓁眼中的淚水消失，她優雅地擦了擦眼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沈幼楚，你以為自己贏了嗎？”

沈幼楚虛弱地靠在床頭，冷冷地看著她：“你終於不裝了？”

“裝？”謝蓁蓁輕笑一聲，踩著高跟鞋在病房裏踱步，“我可沒有阿衍會裝，你知道你當年是怎麼流產的嗎？”

沈幼楚的手指猛地攥緊了被單：“你什麼意思？”

謝蓁蓁突然俯身，塗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挑起沈幼楚的下巴：“那天你隻是輕輕摔了一下，孩子本來可以保住的。”

她的聲音輕柔得像毒蛇吐信，“可惜啊，我剛好住院需要輸血，而你的血型......剛好和我匹配呢。”

沈幼楚的臉色瞬間慘白：“是你......是你故意......”

“沒錯。”謝蓁蓁直起身，笑得嫵媚，“我讓醫生抽了你800cc的血，你說，一個孕婦被抽了這麼多血，孩子還能保住嗎？”

“你這個瘋子！”沈幼楚渾身發抖，掙紮著想要起身，卻被謝蓁蓁一把按回床上。

“別激動啊。”謝蓁蓁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麼嗎？阿衍明知道抽那麼多血你們的孩子會死，可是為了我，他還是親手殺了你們的孩子，因為他承諾過，如果不能娶我，他第一個孩子必須是我的。”

沈幼楚大腦一陣轟鳴，眼淚奪眶而出，一瞬間她好像什麼都聽不見了，滿腦子都是傅時衍害死了她的孩子。

她想起當年傅時衍抱著她安慰的樣子，想起他說“我們還會有孩子的”時的溫柔。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沈幼楚聲音嘶啞。

“因為我要你死得明白。”她突然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對了，你知道為什麼這次寶寶需要輸血嗎？”

沈幼楚猛地抬頭：“你......你又要幹什麼？”

“沒什麼，你說，這次要是再抽你800cc，你還能活著走出醫院嗎？”

病房門被猛地推開，傅時衍大步走了進來，謝蓁蓁趕緊閉了嘴。

“幼楚，”傅時衍的聲音刻意放柔，卻掩不住其中的急躁，“醫生說了，寶寶的情況很危險，必須馬上手術。”

沈幼楚靠在床頭，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所以呢？”

謝蓁蓁立刻上前一步，眼中含淚：“沈姐姐，求求你救救寶寶吧，他還那麼小。”她說著就要跪下，被傅時衍一把扶住。

“蓁蓁，別這樣。”傅時衍心疼地摟住她的肩膀，轉頭對沈幼楚說，“就當是為了孩子，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