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是我想出院了，阿衍，你去幫我辦下手續吧！”沈幼楚掛斷電話，輕輕偏頭，避開傅時衍的視線。

餘光她看見傅時衍抱著孩子坐到床前，俊美的臉上帶著罕見的疲憊與愧疚。

“好，我帶你回家。”

他傾身向前，修長的手指輕輕撫上她的臉頰：“楚楚，對不起，我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他聲音低沉溫柔，帶著幾分後怕，“醫生說你差點就醒不過來了。”

沈幼楚看著他，問：“謝蓁蓁呢？”

傅時衍抿了抿唇：“她也不知道你過敏，看你出事嚇得心臟病都發作了，你就不要怪她了。”

這還是第一次，傅時衍為另一個女人說話，以往若是有人讓沈幼楚覺得不開心，第二天這個人就會消失，而現在謝蓁蓁差點害死她，卻可以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沈幼楚別過臉去，躲開他的觸碰。傅時衍眸色一暗，隨即又揚起溫柔的笑意，將懷裏的孩子往前送了送：“看看我們的孩子，他一直在等你醒來。”

繈褓中的嬰兒睡得正香，粉嫩的小臉像極了傅時衍。沈幼楚卻想起這是用謝蓁蓁卵子做的試管嬰兒，胃裏頓時一陣翻湧。

“抱走，我不想看。”她啞著嗓子說，將頭轉向另一邊。

傅時衍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隨即歎了口氣：“醫生說你可能有些產後抑鬱。”

他站起身，單手抱著孩子，另一隻手替她掖了掖被角，“以後孩子就讓蓁蓁照顧吧，你好好休息。”

沈幼楚閉上眼睛，睫毛輕顫。多麼完美的借口啊，她諷刺地想，這樣他們一家三口就能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

見她不說話，傅時衍俯身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別生氣了，好不好？”他身上的龍涎香混合著嬰兒的奶香，整個人看起來極盡溫柔，“我晚點再來看你。”

房門輕輕關上後，沈幼楚的眼淚終於無聲滑落。

她盯著天花板，再次意識到，這場婚姻真的已經走到了盡頭。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撕心裂肺的嬰兒啼哭聲突然打破了寧靜。

沈幼楚本不想理會，但那哭聲越來越響，最後幾乎變成了慘叫。

她強撐著起身，拖著虛弱的身體走向嬰兒房。奇怪的是，走廊上空無一人，本該守著孩子的謝蓁蓁和傅時衍都不見蹤影。

推開嬰兒房門，眼前的景象讓沈幼楚心驚，孩子竟然躺在地上，額頭上破了個口子，鮮血順著小臉往下流，哭得幾乎背過氣去。

她顧不得身體不適，衝過去將孩子抱起來，手忙腳亂地用手帕按住傷口。

沈幼楚還沒反應過來，謝蓁蓁已經衝過來一把搶過孩子，眼淚說來就來：“寶寶傷的好嚴重，傅先生你快來啊！太太她好像瘋了！”

沈幼楚還沒反應過來，謝蓁蓁已經衝過來一把搶過孩子，眼淚說來就來：“寶寶傷的好嚴重，傅先生你快來啊！”

傅時衍聞聲趕來，看到滿臉是血的孩子，臉色瞬間陰沉：“怎麼回事？”

“我、我不知道。”沈幼楚茫然地搖頭，“我來的時候孩子就已經這樣了。”

“太太她......”謝蓁蓁抱著孩子，哭得梨花帶雨，“我剛才隻是去給太太拿藥，回來就看見太太抱著寶寶，寶寶頭上都是血。”

謝蓁蓁的話點到為止，但矛頭很明顯的指向了沈幼楚。

傅時衍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他大步上前，一把扣住沈幼楚的手腕：“沈幼楚！”

他的聲音裏壓抑著怒火，“我都說了蓁蓁隻是來照顧孩子的，你吃醋也要有個限度，怎麼能拿我們的孩子撒氣！”

沈幼楚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瘋了嗎？我為什麼要傷害孩子？”

“那孩子怎麼會受傷？”傅時衍厲聲質問，手上的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蓁蓁說你情緒不穩定，可能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我還不信，現在看來她說的一點都沒錯。”

“傅時衍！”沈幼楚聲音發抖，“我在你眼裏就是這種人？”

傅時衍怔了怔，似乎被她眼中的絕望震住了。但謝蓁蓁適時地啜泣一聲：“傅先生，寶寶流了好多血，怎麼辦啊！”

這句話立刻轉移了傅時衍的注意力，他鬆開沈幼楚，轉身去查看孩子的傷勢：“叫醫生！快！”

沈幼楚站在原地，看著傅時衍小心翼翼地從謝蓁蓁懷裏接過孩子，看著他溫柔地哄著哭鬧的嬰兒，突然覺得無比荒謬。

“傅時衍。”她輕聲說，“我們離婚吧。”

傅時衍聽到“離婚”二字，瞳孔驟然緊縮。他猛地將孩子塞給謝蓁蓁，一把掐住沈幼楚的下巴：“你再說一遍？”

沈幼楚被他掐得生疼，卻倔強地仰著頭一字一頓的重複：“我說，離婚。”

“好，很好。”傅時衍怒極反笑，俊美的麵容因憤怒而扭曲，“李管家！把太太帶到地下室好好反省！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放出來！”

老管家戰戰兢兢地上前：“先生，太太身體還沒好，您三思啊。”

“帶走！”傅時衍厲聲喝道，轉身抱起孩子大步離開，“我送寶寶去醫院，你最好想清楚自己錯在哪！”

謝蓁蓁抱著孩子跟在後麵，回頭衝沈幼楚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