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沈幼楚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遊移，突然問道：“我是直係親屬，按理說不能給孩子輸血，不是嗎？”

傅時衍的表情瞬間僵硬，謝蓁蓁的臉色也變了變。

男人支支吾吾，“特殊情況特殊處理。”

“什麼特殊情況？”沈幼楚猛地坐直身體，“是因為這孩子根本不是我的，對嗎？”

傅時衍的臉色由心虛轉為惱怒：“沈幼楚！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今天這血你輸也得輸，不輸也得輸！”

沈幼楚掙紮著：“你放開我！”

“不放！”傅時衍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別忘了，你那個小崽子沈瑜還在我手裏。要是不想看他被送去地下拳場打比賽，就乖乖聽話！”

沈幼楚如遭雷擊，渾身發抖：“你瘋了嗎？他才七歲啊，被送去那種地方他會死的！為了他們母子，你連這種事都做得出來？”

沈瑜是沈幼楚在流產那年資助的一個孤兒，雖然沒養在身邊，但她經常去福利院看他，把對未出生孩子全部的愛都寄托在了那個小男孩身上。

傅時衍避開她的目光：“隻要你配合，我不會動那孩子。”

病房裏陷入死一般的寂靜。沈幼楚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她借著擦淚的動作快速瞥了一眼，是哥哥發來的消息：“貴人相助，一切就緒，隨時可以離開。”

她深吸一口氣，在手機上快速回複：“明天。”

抬起頭時，沈幼楚的臉上已經恢複了平靜：“好，我答應輸血。”她頓了頓，“但我有個條件。”

傅時衍鬆了口氣：“你說。”

“我要離婚。”沈幼楚的聲音很輕，卻無比堅定。

謝蓁蓁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傅時衍卻皺起眉頭：“幼楚，別鬧。”

“我不是在鬧。”沈幼楚打斷他，“我現在就要離婚協議書。”

傅時衍盯著她看了許久，最終歎了口氣：“好，我答應你。”他伸手想摸她的臉，“等你消氣了，我們再複婚也不遲。”

沈幼楚偏頭躲開：“不會有那一天了。”

傅時衍的手僵在半空，謝蓁蓁趕緊挽住他的胳膊：“傅先生，醫生還在等我們簽字呢。”

看著兩人相攜離去的背影，沈幼楚緩緩閉上眼睛。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屏幕，那裏有哥哥剛發來的最新消息：“明天下午三點，醫院後門。”

第二天清晨，護士推著輪椅來接沈幼楚去抽血，她的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卻始終保持著平靜。

“傅太太，您確定現在可以抽血嗎？”護士擔憂地問，“您的身體還很虛弱。”

“沒關係。”沈幼楚淡淡地說，“我丈夫已經簽了同意書。”

抽血室裏，醫生正在準備器械。沈幼楚看著針頭刺入自己的血管，鮮紅的血液緩緩流入血袋。

她的意識開始模糊，耳邊似乎聽到醫生驚慌的喊聲：“病人血壓驟降！快準備搶救！”

與此同時，傅時衍正被謝蓁蓁挽著手臂走出醫院大門。

“時衍，我們回家給寶寶拿些換洗衣物吧。”謝蓁蓁柔聲說，“順便給沈姐姐煲些湯補補身子。”

傅時衍猶豫了一下：“幼楚一個人在醫院我不放心。”

“有醫生護士照顧呢。”謝蓁蓁撒嬌地晃了晃他的手臂，“再說了，她那麼討厭我，我留在那裏反而讓她心情不好。”

傅時衍歎了口氣：“好吧。”

孩子和沈幼楚接連出事讓傅時衍有些疲憊，謝蓁蓁趁機勸他喝兩杯放鬆一下，他答應了。

別墅裏燈光昏黃，謝蓁蓁在倒酒的時候故意絆了一下，整個人跌進傅時衍懷裏。她仰起臉，紅唇微啟：“阿衍，你太累了，我幫你按摩一下吧。”

她說著，手指攀附上了男人的胸口，靈活的解開了他的外套紐扣。紅酒的香氣混合著她身上侵略性的玫瑰香水，織成一張迷亂的網。

意亂情迷之時，傅時衍無意呢喃出一個名字：“楚楚......”

話音一落，他和謝蓁蓁都愣住了。

兩個人還沒從錯愕中緩過神來，助理林晟打來電話，語氣急切：“傅總不好了，太太出事了！”

傅時衍下意識推開謝蓁蓁，“你說什麼！？”

當他趕到醫院時，主治醫生麵色沉重地迎上來：“傅先生，很抱歉，傅太太因為身體虛弱加上失血過多，在抽血時突發心臟驟停，我們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