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傳來肢體糾纏的響動。
“求求你別......我,我要留到新婚之夜的......”
江小舟的聲音帶著顫抖。
“我不是那種隨便的女人......”
重物摔下床鋪的悶響後,是顧宴青壓抑的喘息。
“你知道我的心意,我是個男人,麵對心儀的女人,很難忍住......”
林雪絨猛地坐起身,耳邊嗡嗡作響。
原來他這麼愛她,愛到情難自抑......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嘗到血腥味。
隔壁傳來人被推搡出門和門被大力關上的動靜,最終歸於寂靜。
林雪絨死死盯著天花板,度過了她人生裏最漫長的兩個小時。
淩晨兩點,她放棄入睡的嘗試,輕手輕腳走出客房。
月光傾瀉,陽台上一個黑影讓她驟然停步。
顧宴青背對著她,指間煙頭的紅光在黑暗中明明滅滅。
他腳下散落著七八個煙蒂,顯然已經站了很久。
“有意思。”他對著夜空吐出一口煙絲,聲音沙啞得不像話,“真他媽有意思。”
林雪絨隱在陰影裏,看見他狠狠將煙頭摁滅在牆壁上。
月光勾勒出他繃緊的下頜線,眼底壓抑的情欲呼之欲出。
他又點燃一支煙,這次沒抽,隻是看著它在指間燃燒殆盡,燙到手指才如夢初醒般鬆開。
這個從不爆粗的男人突然蹦出一句京罵,拳頭砸向欄杆。
林雪絨無聲地往後退。
她太熟悉這種表情了。
十多年前那個雨夜,顧宴青在女生宿舍樓下等了通宵,仍被她無視時,臉上就是這種隱忍又渴望的神情。
晨光刺破窗簾時,林雪絨才剛陷入淺眠。
一陣鐵鍬鏟土的刺耳聲響突然將她驚醒。
意識到聲音來自後院的方向,她猛地坐起身,赤腳衝向窗口。
一群園丁正在那處種著白玫瑰的草坪上挖掘,江小舟穿著清涼的睡裙站在一旁指揮。
下一秒,有什麼白森森的東西被鏟子翻出來,隨意拋在一邊。
林雪絨記不清自己是怎麼衝下樓的。
她隻記得疾走時耳邊風聲陣陣,記得石子硌著腳底的疼痛,記得心臟燒灼般的疼痛。
當她終於跌跌撞撞跑到那片區域時,第八具小小的骸骨正被園丁的鐵鍬掀出泥土,像垃圾一樣滾落在泥堆旁。
“住手!”
她的尖叫聲嚇飛了樹上的鳥群。
江小舟茫然地轉過身,手裏捧著一個木質骨灰盒。
“顧夫人,我在幫父母找合適的......”
林雪絨的世界突然變成鮮紅色。
她記不得自己是怎麼衝過去的,隻聽見啪的一聲脆響,自己的手掌重重甩在江小舟臉上。
“怎麼回事?”
顧宴青皺眉走過來,目光掃過一旁的骸骨時,就像掃過一堆枯枝落葉。
江小舟一哽。
“顧總,我隻是想把我父母的骨灰安葬在這裏......我不知道夫人為何......”
“你瘋了嗎?”顧宴青一把抓住林雪絨顫抖的手腕,“為這點事動手?”
“這點事?”林雪絨的嗓音支離破碎,她指著地上那個沾滿泥土的小小頭骨,“那是你尚未出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