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絨在孩子們的墓群前又坐了好一會兒,這才渾身濕漉地走回別墅。
正要掏出鑰匙,房門突然被推開。
“你怎麼這麼晚才回家?”
林雪絨將沾滿汙泥的手往身後藏了藏,卻還是被眼尖的顧青宴捕捉到了。
“你怎麼搞的,弄這麼臟?”
“回來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
顧青宴擰眉看向她,他知道她在說謊。
十年婚姻,他太了解她了,她一說謊眼神就開始飄移。
他正要開口探究,卻見她徑直朝樓上走去,一個眼神也沒給他。
他眼睫一顫,頭一次感受到了她的無視和冷漠。
要知道,她愛他入骨,從來對他都有求必應,知無不言。
他反手抓住她手腕,卻見她顫了一下,吃痛出聲。
他這才注意到,她的手臂上密密麻麻滿是燎泡,那都是今晩江小舟的傑作。
再開口時語氣軟了幾分。
“雪絨,我從未見過如此特別的女孩,全世界都順著我,她卻敢拒絕我,忤逆我......”
“但你放心,我對她就是玩玩,我的心裏隻有你,等我玩夠了,就會回來......”
“像我們這種身份的男人,偶爾嘗嘗腥也正常,你一定要平常心......”
林雪絨如遭雷擊,連退三步,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她想起大學校園裏,海棠花下他紅著臉向她告白。
“雪絨,我發誓我會永遠對你好,隻對你一個人好。”
沒想到,令她心碎的還在後麵。
顧宴青滾了滾喉結,繼續說道。
“江小舟我帶回家了,你心裏有個數,一會兒注意著點。”
林雪絨已經心碎得不知作何反應。
顧宴青掏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
“你自己看看,今晚的事已經上熱搜了,輿論發酵得太厲害,我怕記者騷擾她。”
林雪絨看著他手機裏那些宴會現場的照片。
江小舟穿著她的禮服笑得張揚,顧宴青追著江小舟跑出酒店,而她目送他們時背影孤獨。
她突然笑了,笑聲在空曠的客廳裏顯得格外刺耳。
“那麼多地方你不去,你帶她來我們家?”
“別用那種語氣。”顧宴青皺眉,“她嚇壞了,需要人陪。”
林雪絨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發現他陌生得可怕。
她一刻也不想和他多待,徑直走向二樓臥室。
她需要熱水澡,需要燙傷藥,需要片刻的安靜,唯獨不需要他荒唐的解釋。
但推開主臥門的瞬間,所有的需求都被凍結在喉嚨裏。
江小舟穿著她的真絲睡裙,躺在雪白的床上。
江小舟驚慌地站起來,睡裙領口很低,春色一覽無餘。
“顧夫人,我不知道你會回來......”
顧宴青快步跟進來,心虛地瞥了一眼她。
“小舟認床,客臥床硬,她睡不著,今晚你委屈一下吧。”
林雪絨的目光從顧宴青移到江小舟身上,愴然開口,一字一頓。
“顧宴青,你看清楚,這是我的臥室,我的家。”
江小舟驀然紅了眼眶,立刻開始換衣服,動作誇張地拉扯著睡裙。
“我走,我馬上走......都是我的錯......”
顧宴青一把按住江小舟的手,轉頭朝林雪絨低吼。
“你非要這麼刻薄嗎?她今天受了多少驚嚇你不知道?”
林雪絨看著他護著江小舟的樣子,突然覺得很沒意思。
她平靜地轉身,走向旁邊的客臥。
顧宴青看著她孤獨的身影,身子一顫。
不知怎麼,他覺得她最近開始變了,變得不再那麼計較,也不再那麼堅持。
午夜時分,林雪絨在客臥的床上翻來覆去。
陌生的床墊、陌生的枕頭,她才是最認床的那一個。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穿透牆壁,緊接著是江小舟誇張的尖叫。
“顧總!不要這樣!”
林雪絨的指尖揪緊了被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