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診記憶障礙後,趙成洲就將我微信列表刪的幹幹淨淨。
他那會要求必須刪,以知名作曲家的公眾身份。
【江念,你腦子不好亂發消息讓別人發現我的妻子不僅是啞巴還是個瘋子,傳出去讓我的臉往哪擱。】
這是趙成洲原話,我記得很清楚。
收回思緒,方姨提醒我車輛已抵達目的地。
在醫院做完全身檢查,我盯著手中終身不孕診斷單許久。
耳畔卻傳來小護士的討論聲:
“功成名就作曲大佬和寂寂無名音樂天才,這對也太好磕。”
“不僅是愛人更是知音,以後再生個音樂神童,簡直人生贏家。”
過道的電視屏幕上。
正是初賽奪獎的趙成洲和安怡。
我剛準備離開,手機響了。
沒有備注的號碼,但我知道這是趙成洲。
之前他嫌我說不了話不讓存號碼,於是我將這串數字記了無數遍,一眼就能認出。
我沒接。
方姨下一秒卻接到視頻通話,她小心翼翼接通遞到我麵前。
屏幕裏的趙成洲麵色不悅:
“別蹬鼻子上臉欲擒故縱,真把自己當祖宗了,趕緊把微信加回來。”
說完才後知後覺我在醫院,愣住片刻又開始罵方姨連人都照顧不好。
他貌似忘記,我這一身病全拜他所賜。
見我沒反應,趙成洲有些生氣:
“嘴說不了話耳朵也聾了?做人廢到連自理能力都沒有,難怪保不住孩子。
江念,你就該死在火海裏。”
聽到這,我不免想起兩年前。
趙成洲托我送一份極其重要的音軌u盤。
那會不巧撞上大堵車,我怕影響他名聲,為了能在指定時間送到掃了共享單車。
燕京冬天很冷,騎了十公裏總算趕到。
雙手凍得通紅,全身上下都在痛。
趙成洲怕我身份被發現,拿完u盤便叫我趕緊走。
直到坐在出租車上,我才發現褲子都是血,打給趙成洲好幾遍那頭終於接通。
傳來的卻是女人的調笑聲:
“誰啊?這麼關心我們趙老師。”
“保姆而已。”
我沒再求助,默默掛斷電話。
無論過去趙成洲犯下多少錯,我總會為他開脫。。
如今我才發覺有多麼可悲。
所謂圓滿婚姻被手裏一疊傷病診斷單擊碎。
視頻的尾聲是安怡嬌滴滴提議他們早點回來照顧我這個病患。
我無心搭理,起身回去收拾行李。
這個家,一天都不願多待。
十年婚姻很長。
偌大的雜物間內堆滿各個時期的回憶。
找了很久,我終於在角落翻到那部破碎不堪的手機。
箱子裏還有些零零碎碎的雜物,以及寫滿高中心事的日記本。
我順著模糊的記憶翻到最後一頁。
致十年後的江念:
“這個時間你一定成為大歌星了,趙成洲肯定沒少給你寫歌。
生的小孩也很漂亮吧?大家肯定羨慕你。”
想想都好幸福,好替未來的我高興。”
寫完這段話不到兩日,我成了啞巴,也沒了寫日記的習慣。
往下再看,底部空白處有行扭曲的筆跡:
“其實全都沒實現,我過得一點也不好。“
頓時,我忍不住叫出聲,可失聲的嗓子隻能猛喘氣。
餘光瞥見紙箱中剩下的陌生物件。
渾身都在發痛。
方姨聽聞動靜趕來,熟練地喂我吃藥。
“夫人,醒了就快走吧......”
她將行李箱塞到我手上,扶著我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