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死訊很快傳遍了朋友圈和同學群。
大學班主任李老師給沈臨崢發了消息,說在辦公室整理出了一些我的舊物——
筆記本、鋼筆、幾張照片,還有一些零碎的小玩意兒。
他問沈臨崢要不要來拿,就當留個紀念。
沈臨崢盯著手機屏幕,手指懸在鍵盤上,遲遲沒回複。
我飄在他旁邊,心想他一定會直接拒絕。
畢竟在他眼裏,我連骨灰都不配留下,這些破東西又算什麼?
可沒想到,他沉默了一會兒,最終回了一個字:“好。”
周末,他開車去了我們曾經的大學。
校園還是老樣子,梧桐樹蔭下的石板路,圖書館前匆匆走過的學生,一切都像被時間按了暫停鍵。
沈臨崢麵無表情地走向行政樓。
可他的腳步比平時慢了一些,目光掃過四周,像是在尋找什麼。
李老師見到他時,歎了口氣,把一個小紙箱遞過去:
“這些都是粱施文以前的東西,她......一直很珍惜。”
沈臨崢沒接話,隻是低頭翻了翻箱子。
裏麵有幾本筆記,扉頁上還寫著他名字的縮寫,還有幾張照片,外加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粱施文這孩子,從大學時就喜歡你,喜歡了很久。”
“後來聽說你們結婚了,我還挺高興的,覺得她終於如願以償了......唉,天意弄人啊。”
聽到李老師說這些,沈臨崢的手指微微收緊,捏皺了照片的一角。
他眼裏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像是有什麼東西突然刺了他一下。
但最終,隻是冷淡地“嗯”了一聲,抱起箱子轉身就走。
我以為他會直接離開學校,可他卻沒有。
他去了湖邊——就是那個我鼓起勇氣向他表白的地方。
那天晚上,我結結巴巴說了半天,他一直沒回應,我差點以為完蛋了。
結果他突然笑了:
“你怎麼這麼笨啊,喜歡我就直說啊。”
現在,他站在湖邊,盯著平靜的水麵,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們也曾經在操場上牽著手走過一圈又一圈。
他總喜歡攥著我的手腕,笑得毫無防備。
那時候的他,是真的開心嗎?
還是......從一開始就在演戲?
我垂著眼跟在他的影子旁邊,看他腳步緩慢,最後去了我們以前常光顧的食堂。
他點了一份他以前最愛吃的炒飯,可剛吃兩口,動作就頓住了。
他低著頭,握著筷子的手指微微發抖。
喉嚨滾動了一下,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
我飄在他對麵,自嘲地笑了笑:
“怎麼,想起江白鷺了?是不是覺得,要是坐在這裏的是她,該多好?”
他的眼淚突然流得好急,幾乎掩不住哽咽的聲音。
最後突然站起身,抱起箱子快步往外走。
腳步越來越急,幾乎是小跑著回到車裏。
關上車門後,他深吸一口氣,把臉埋進方向盤裏,肩膀微微顫抖。
我愣住了。
他......在哭?難道是為我?
可下一秒,我又不由得苦笑。
他怎麼可能為我哭呢?
他恨我恨到連骨灰都不肯留,又怎麼會因為懷念我而難過?
大概,隻是觸景生情,想起了和江白鷺的回憶吧。
畢竟,他愛的人,從來都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