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崢從殯儀館出來時,天色已經暗了。
他麵無表情,背影挺得筆直,對打翻骨灰盒這件事始終輕描淡寫。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身影急匆匆衝了過來。
我仔細一看才發現,是我的大學室友宋暖,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跑得氣喘籲籲,額頭上全是汗,眼睛紅得像是哭過。
一看到沈臨崢,腳步猛地刹住:“你怎麼在這兒?”
沈臨崢見她眉頭一皺,語氣冷淡:
“你怎麼來了?”
宋暖喘著氣,眼神複雜地看著他:
“我來送施文最後一程。”
“送她?”沈臨崢聽完,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那看來要讓你失望了,你見不到她了。”
宋暖愣住,臉色瞬間變了:
“你什麼意思?”
沈臨崢沒回答,隻是輕蔑地掃了她一眼,轉身就要走。
宋暖心裏一沉,猛地衝進殯儀館。
正好看到工作人員拿著掃帚,正將灰燼掃進簸箕裏。
“你們在幹什麼?!”
她衝上去,一把抓住工作人員的胳膊,聲音發顫。
工作人員被她嚇到,結結巴巴地回答:
“這、這是沈總吩咐的......”
宋暖的手攥得咯咯作響,轉身衝出去,一把拽住正要上車的沈臨崢。
“沈臨崢!你他媽還是人嗎?!”
“施文對你掏心掏肺,我就沒見過有誰能比她更愛你,結果你就這麼對她?!”
“放開!”
沈臨崢冷冷甩開她的手,眼神像刀子一樣閃著淩厲的光:
“最愛我?嗬。她當年害死白鷺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放屁!”宋暖眼睛通紅,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話來,“江白鷺的死根本不是——”
“你給我閉嘴!”
宋暖話還沒說完,沈臨崢就狠狠將她甩開,把她未完的話堵回嘴裏。
“你什麼身份,也敢在我麵前提白鷺?看來......我有必要替粱施文教教你規矩!”
他抬手一個動作,幾個保鏢瞬間圍了上來。
宋暖掙紮著想要說話,可一開口就被揪著頭發甩到地上,悶哼一聲蜷縮起來。
隨即,辱罵拳腳如雨點般砸在她身上。
“住手!別打了!”
我朝著沈臨崢嘶吼,可他聽不見。
我拚命去拉那些保鏢,卻也隻能看著自己的雙手一次次穿過他們的身體,什麼都做不到。
“沈臨崢!你聽我說!江白鷺的事根本不是——”
宋暖還在掙紮,可下一秒,一個保鏢直接一巴掌打在她臉上,血瞬間從她嘴角溢出來。
“夠了!沈臨崢,宋暖是無辜的,你放過她啊!”
我絕望地喊著,可周圍人絲毫沒有反應。
一直到宋暖被打得蜷縮在地上,血從嘴角滲出來,她還在死死盯著沈臨崢,像是要把他的樣子刻進骨頭裏。
她倒在血泊裏,呼吸微弱:
“你......總有一天會後悔......”
“哦?是嗎?”
沈臨崢聞言來了興致,下巴一揚嗤笑道:
“那我還真是期待,看你能讓我怎麼後悔。”
“不過現在......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
說完,他眼神一凜,向著一邊道:
“拖走,別臟了我的眼。”
一聲令下後,保鏢拽著宋暖的衣領,像丟垃圾一樣把她扔到路邊。
我眼睜睜看著這一切,靈魂像是被撕裂一般疼痛。
而沈臨崢轉身上車,車門“砰”地關上。
隨之一起的,還有那段塵封的真相。
車子啟動時,我最後看了一眼宋暖。
她趴在地上,手指動了動,似乎還想爬起來。
我心裏疼得像被刀絞,可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車裏,沈臨崢靠在窗邊,表情冷漠。
可我卻看到他的手指在微微發抖。
他在想什麼?是後悔了嗎?
還是覺得仍不夠解恨?
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死了之後,痛苦一點都沒少。
看著他那張冷峻的臉,我忍不住喃喃道:
“沈臨崢,你到底還要恨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