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懶豬,都日上三竿了還睡。"
霍宴洲抱著蘇靜嫣晃了晃,語氣裏滿是寵溺,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靜嫣,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怎麼這麼能睡?"
蘇靜嫣睜開惺忪的睡眼,她下意識垂眸看向小腹,那裏正孕育著一個小小的生命,像顆剛冒頭的嫩芽。
霍宴洲沒注意到她神情裏的失落,又催了句:"快起來洗漱吃早飯,忘了?今天要去試婚紗。"
"試婚紗......" 蘇靜嫣喃喃自語。
確實約好了的。
那件婚紗,是他們剛在一起時,趴在高中教室的課桌上一起畫的。
那時候她揣著最赤誠的愛意,一筆一劃勾勒出裙擺的弧度,心裏滿滿都是 "想嫁給霍宴洲" 的念頭。
後來霍宴洲求婚那晚,從西裝內袋裏掏出那張泛黃的草稿時,她真的哭了。
七年了,他居然一直收著。
那一刻眼含熱淚的她,是這輩子最想嫁給他的時刻。
霍宴洲一年前就把設計稿寄給了歐洲最頂尖的工作室,花了十三個月打磨,說要讓她穿上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婚紗。
可現在,他們之間早就沒有未來了。
蘇靜嫣沉默了許久,才扯出個淺淺的笑,點了點頭。
結不了婚,就把這次試婚紗當成對這段七年感情的告別吧。
她真的想看看,穿著自己親手設計的婚紗站在霍宴洲身邊,到底是不是當年憧憬的模樣。
到了婚紗店,蘇靜嫣一眼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的林輕渺,還有她身邊衝著自己做鬼臉的林木森。
雙腿突然像灌了鉛,她僵在原地,整個人都麻了。
霍宴洲從後麵攬住她的肩膀,語氣輕鬆,"輕渺來幫我們看看,她學設計的,讓她提點意見,看看還有沒有要改的地方。"
林輕渺大學是學設計,可因為早早生了孩子,這些年根本沒碰過正經工作。
"嫂子," 林輕渺抬起頭,嘴角掛著柔軟的笑,"阿姨葬禮那天,木森突然生病,沒能過去送最後一程,實在抱歉。"
蘇靜嫣就那麼靜靜看著她,喉嚨像被堵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好了,靜嫣,快去換衣服。" 霍宴洲推著她往試衣間走。
換衣服時,蘇靜嫣才發現後背已沁出冷汗。
她放下婚紗想找紙巾,回頭卻隻看到沙發上獨自玩鬧的林木森,林輕渺不見了。
心猛地提了起來,像被什麼牽引著,她一步步走向隔壁那間緊閉的試衣間。
手剛落在冰涼的門把手上,裏麵就傳來林輕渺帶著哭腔的聲音,"宴洲哥,我好想你,你抱抱我好不好?"
"輕渺,你冷靜點!"
霍宴洲的聲音帶著幾分縱容,"我說過不會不管你和孩子,可我們隻能是兄妹。港市的事你放心,我說了不讓你嫁就一定不會。"
"我沒想要破壞你和嫂子......"
林輕渺的聲音更低了,"我什麼都不奢求,就想這輩子陪在你身邊,不結婚不談戀愛都行。宴洲哥,你說過永遠不會拋下我的。"
"放心,我說到做到。"
"宴洲哥,你的懷抱真溫暖......"
林輕渺的語氣越發嬌柔,裏麵突然安靜下來。蘇靜嫣搭在門把上的手,涼得像剛從冰水裏撈出來,指尖都在微微發顫。
片刻,她猛地收回手,轉身走進自己的試衣間。
換好婚紗出來,蘇靜嫣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純潔得有些單薄。
她生硬地扯了扯嘴角。
很好看,很完美,正是當初設計時想要的模樣。
可婚紗穿在身上的這一刻,她才清晰地意識到,那份讓她憧憬著畫完草稿的感情,早就爛透了。
當初的那個人,也再配不上這份純潔的愛。
蘇靜嫣盯著鏡中的自己出神,沒留意到身後一陣風似的腳步聲。
“砰 ——”
林木森不知從哪兒衝出來,結結實實撞在她後腰上。
小腹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絞痛,蘇靜嫣下意識往後退,雙手死死捂住肚子,後背抵著牆壁才勉強站穩。
還沒等她緩過那陣疼,腳下就炸開一聲驚天動地的哭嚎。
林木森摔坐在地毯上,小臉皺成一團,張開嘴正哭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