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不了,媽媽,爸爸和奶奶還需要人照顧。」
她哪裏會照顧人。
分明是被挑唆的。
我急切地想逃離那個家,一刻也等不得。
她聽不進我的話。
能帶走的不過一個背包,我狠狠心頭也不回地走了。
反正我自身難保,給不了她更好的生活。
這樣也好。
隻是長夜難眠時,偶爾想起她的臉,虧欠感將我包圍,隻能睜眼到天明。
所以前世,她可憐兮兮地找我哭泣時,我腦中的弦斷了。
我隻看得到被爸爸和後媽虐待的女兒。
我什麼都顧不上了。
我四處求人,終於湊夠了錢,從前夫手中爭回了她的撫養權。
可母女團聚,等來的不是安寧。
而是,永無寧日。
手揚起,又放下。
我從包裏掏出水,擼起她的袖子,盡數倒了上去。
趁她不注意,使勁一搓。
那些青紫痕跡肉眼可見地變淡。
「你幹什麼?」她反應過來,猛地抽回手。
我定定地看著她。
這麼粗劣的把戲,我上一世卻沒能看出來。
她支支吾吾不知作何解釋,最後惱羞成怒道:
「你這是什麼表情?是不是真要我被打成這樣你就開心了。
「假的讓你失望了是不是,有你這麼當媽的嗎?」
明明才幾個月的時間,仿佛幾年那麼久。
久到我的女兒已經變了一個人。
「回去吧,別跟著我了,跟我也沒用。」
這次身後沒再傳來腳步聲。
拐彎時,餘光瞄到她身後的樹叢裏走出一道身影。
果然沒有看錯。
我心下諷刺。
看來,上一世有太多的細節都被我忽略掉了。
第二天,我主動聯係了劉佳。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也是婚後,還願意同我往來的唯一朋友。
上一世,她創業後,給了我融入社會的機會,讓我去她身邊當個小助理。
但是因為張芒芒,一切都泡湯了。
有時候,她需要我隨叫隨到,一個不如意,就要站上天台,高架橋。
她不願意一個人待著,從學校退學後,更是學到了很多不好的風氣。
為了防備,教導她,我每天筋疲力盡。
更不用說,還背上了巨額貸款。
光是銀行的利息,都壓得我喘不上氣。
我需要掙很多的錢。
劉佳初初創業,給不了我想要的,我也不想拖累她。
後麵不得不帶著女兒換了座城市生活。
常規的工作做不了,隻能靠著三份兼職生活。
這一世,我如果想要改變生活。
首先得學點東西,有份穩定的工作。
電話撥通之前,我還有些忐忑。
我還記得上一世離開時,劉佳恨鐵不成鋼的眼神。
「阿萊,你好不容易才逃出來,不該被任何人絆住腳步。」
作為一個母親,張芒芒對我來說不是別人,是責任。
我將她帶來這個世界,她身上留著我的血,那種保護的本能很難割舍得掉。
如果......不是發生了後來那些事的話。
電話接通之後,劉佳很意外。
我也很意外。
她答應得很爽快。
有了工作,我對未來的生活有了新的憧憬。
可擺脫前夫和女兒,卻比我想的要更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