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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

吩咐好侍女將李玄臻主仆二人安頓在段府之後,已經忍耐多時的段德遠急便拉著他夫人急匆匆回房。

“好端端的,怎麼留一個陌生男子住在咱們家裏,還有,之前妳對那李公子說我們家的寶貝都送去了妳娘家,可我明明記得我那藏金閣裏......”

還沒等段老爺問完,已經掩了門的段夫人不客氣的捂住他的嘴,又狠狠瞪他一記。

“你這個老糊塗,我之所以這麼做,還不是為了咱家靈兒。那李璟祺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身的公子,僅是他身上穿的那件袍子,就抵得過咱們府上一年的開銷了,如果靈兒真能攀上這門親事,那可是段家上輩子燒高香燒來的福氣。”

段德遠平日為人木訥老實,雖然是盛陽首富,可家裏的錢財都是他一分一毫慢慢積攢下來的。

比起段德遠,段夫人的心思就活絡多了。

她原本出身良好,娘家大哥在外省當差,幾個姐妹也都嫁得不錯,想當年段德遠能娶她為妻,不知羨煞多少旁人。

這些年來,段德遠兢兢業業的做著生意,段家裏裏外外被段夫人打點得也稱得上是井井有條。

段夫人膝下隻有段靈兒一個女兒,從自家閨女含羞帶怯的眼神中,段夫人很聰明的讀懂了姑娘的心思。

那李公子的確是這世間不可多得的美男子,為了留住這位貴客,她才撒謊騙對方說家裏的寶貝目前都在外省的娘家家裏,就是想趁機將李公子留在段府多住些時日。

如果靈兒機靈,說不定這段大好姻緣也能順便促成。

段德遠卻仍是一臉納罕表情,“那李公子長成那般神仙模樣,從他穿著談吐又不能看出家境殷實,這樣的人物,想必家裏早已經是妻妾成群,若靈兒嫁了過去,說到底也是個妾室身份......”

“老爺,這你就不必擔心了,剛剛我讓小翠安排李公子住下的時候,順便讓她打聽了一下李公子的情況,值得慶幸的是,那李公子今年雖然二十有二,可家中卻沒娶任何妻妾。”

段夫人笑得十分自負,“如果靈兒多花點心思在那李公子身上,說不定年底,咱家就可以操辦喜事了。”

段老爺咽了口茶水,點點頭,想了想又道:“說起來,茉兒的年紀也不小了,如果靈兒今年真能出嫁,來年咱們也該為茉兒的終身打算打算了。”

茉兒這個名字剛一說出口,原本還笑魘如花的段夫人頓時繃起麵孔,哼了一聲,“十裏八鄉都知道那個喪門星是個克夫的命,自從她上一任未婚夫被她克死之後,你打聽打聽,這盛陽城還有誰肯娶她進門?”

段茉兒的存在,就是段夫人心底的一根刺,也是段老爺當年出軌最有力的證據。

想當年段德遠將她娶進段家的時候,曾當著眾多親友的麵宣布,從今以後再不納妾。

沒想到她嫁進段府還不到半年光景,就領回一個叫白玫的絕世大美人,任她哭鬧打罵上吊自殺,段德遠到底將白玫娶做二房。

十七年前,她和白玫相繼懷孕,她生下段靈兒後三個月,白玫就生下了那個孽種段茉兒。

雖然沒過幾年,白玫就因為身體原因而辭世,可她留下的那個小孽種,卻成了段夫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偏偏那個小孽種年紀越大,模樣長得便越水靈,甚至比起她那死去的美人娘,也猶勝三分。

段夫人害怕段茉兒的存在會影響靈兒的前途,兩年前就找媒婆給她說了一門親事,想將她早早打發出段府大門。

沒想到臨出嫁的前兩個月,男方突然重病不起,沒幾日便一命嗚呼了。

段茉兒沒嫁出去讓段夫人十分鬱結,不過整個盛陽城如今都知道她克夫命硬沒人敢娶,倒讓段夫人的心情好了幾分。

隻要她的存在影響不到靈兒的前程,多養那個小孽種幾日,倒也可以忍受。

※※※※※※

段茉兒雖然是段府的二小姐,但庶女出身的她因為不受段夫人的待見,所以在段府的日子過得並不如大小姐段靈兒那般養尊處優。

西廂房位置偏僻,建築簡陋,地方窄小,除了兩間正房外,隻有一個小小的院落外加一條灰頭土臉的短毛小土狗。

比起段家大小姐貴族式的待遇,段家二小姐身邊隻有一個先天有腿疾的使喚丫頭香香。

這香香除了走路跛腿之外,五官長得也有些醜。

不過她幹活麻俐手腳勤快,對段茉兒這位段家二小姐絕對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今年芳齡一十七歲的段茉兒倒並不在意自己爹不疼娘不愛姐妹不情深的處境,自從十二歲那年她娘去世之後,這西廂房的小院子裏就隻剩下她和香香兩人相依為命。

幾年前,她認識了一個經常來府裏送菜的丫頭冬杏。

冬杏老實乖巧,經常趁人不注意偷偷塞給她些好吃好玩的東西,一來二去,段茉兒便把冬杏當成好姐妹。

兩年前冬杏的爹去世了,冬杏不再送菜,繼承了她爹的產業——一家棺材鋪。

從那以後,隻要段茉兒有空,便爬牆出府,找冬杏去玩。

而香香就成了她的接應人,隻要她在府外學鳥叫,就會拋根繩子過來把她拉回段府。

“二小姐,最近妳出府的次數真是越來越頻繁了,這要是哪天被老爺發現,仔細他罰妳。”

正撕開一袋蜜餞往嘴裏塞的段茉兒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趁香香咕噥之際,塞到她嘴裏一顆又香又甜的蜜餞。

“妳放心吧,爹整天忙得暈頭轉向,怎麼可能有空過來理會我,更何況沒有黑山老妖的首肯,他是死也不敢輕易踏進我西廂房半步的。”

對於自家爹爹懦弱老實的行為,段茉兒早就習以為常。

想當年他娘還在世的時候,她爹還有幾分膽色敢在黑山老嬌的眼皮子底下偷偷與她娘溫存。

自打她娘去世之後,她爹就徹底將這西廂房給遺忘到海角天邊去了。

好容易吞下一顆蜜餞的香香無力的看了她一眼,“小心隔牆有耳,若大夫人知道妳背後叫她黑山老妖,還不撕了妳的嘴。”

“她敢撕我的嘴,我就敢咬她耳朵。”

說著,又拎起一塊蜜餞遞了過去,香香接過來剛要放到嘴裏,一雙大眼便瞪得溜圓,她指了指段茉兒的腰,驚道:“妳那香囊呢?”

段茉兒一愣,低頭看了看,臉色突然一變,也顧不得吃東西,急忙伸手在身上尋了一陣,“呀,香囊不見了。”

“二夫人在地底下知道妳將她親手繡給妳的香囊給弄丟了,還不被活活從棺材裏氣出來。”

“先別說這些了,快幫我找找,看是不是我剛剛翻牆的時候不小心遺忘在哪個角落裏,那可是我娘留給我的唯一遺物,真弄丟了,晚上做夢她還不把我罵死。”

說著,指揮香香兩人分頭尋找。

其實那香囊倒並不值幾個錢,可那香囊裏的鈴當卻是她娘臨終之前特意吩咐要她好好保存的。

當年她娘彌留之際鄭重其事的吩咐,那鈴當就是白家的命,如果流落到外人手裏,可是要造成天下大亂了。

雖然她翻來覆去也沒瞧出那鈴當哪裏值錢,可畢竟那鈴當是她娘留給她的唯一遺物。

段茉兒急三火四的跑出房門,腦海裏飛快回憶自己今天都出入過哪些地方。

先是“喜客來”飯莊,又去了棺材鋪找冬杏,然後就是跟蹤那個破壞她好事的白衣公子,趁他不備把他的馬尾巴給纏了起來,緊接著又去買蜜餞,順便還看了一場皮影戲。

這麼說來,可能弄丟香囊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她心底一急,暫時也沒了主意。

迫於無奈,順手從後花園的一顆老榆樹上摘了一把葉子扔到地上,給自己爻了一卦。

當六片葉子隨風落地時,她扒手指頭算了算,上乾下兌,按卦象來看,這卦十分不好,出門不利,辦事不妥,損失錢財,萬事遇阻。

“哎呀!”

她暗叫一聲,今天居然是她的倒黴日,如果再趕上黴時出門,還會遇到煞克雙星。

仔細想了想今天所發生的事,原本那金富貴都已經讓她說動了七、八分,要不是那多事的白衣男子出來攪局......

正想著,耳後傳來一道年輕而好聽的聲音。

“妳是在找這個麼?”

她猛然回頭,就見一道修長的白色身影出現在她身後,那人頂著一張俊俏的麵孔,手中還拎著一隻粉色的香囊。

段茉兒用了好大的力氣才消化眼前的情況,她不知道這人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段府,更不知道自己丟掉的香囊怎麼會跑到他的手中。

見他笑得十分悠閑,拎著香囊袋子像逗小貓一樣在她眼前晃來晃去,段茉兒氣不打一處來的伸手就去搶。

那人反應極快,她的手指還沒觸及到香囊,他已經將香囊揣進了懷裏。

“喂,你怎麼會擅闖我家?還有,我的香囊怎麼會在你手裏?”

李玄臻一邊笑著,一邊仔細打量眼前的小丫頭。

在“喜客來”飯莊的時候,她穿著一身老道袍,倒沒仔細看清她的五官。

如今已經換回一身女裝打扮的她,身上穿著鵝黃色的裙子,將她白晳的臉龐襯托得更加誘人。

墨色長發隨風飄舞,一雙星眸雖含薄怒卻勾魂懾魄,瑤鼻雖然皺著卻挺秀美麗,桃腮含嗔,嬌豔欲滴的粉唇晶瑩剔透。

好個貌若天仙的姑娘,和她相比,皇宮裏的那些美人全部加在一起恐怕也不如她一個。

仔細一瞧,她的五官和下午遇到的段靈兒倒是有幾分相似之處,可那段靈兒雖然美麗,卻半點及不上她的細膩精致。

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更何況眼前這位姑娘不但生得超凡脫俗,就連眉目間的神情也不知比旁人生動了多少倍出去。

麵對她咄咄逼人的質問,李玄臻並不惱火,從容不迫的展開骨扇,笑意盈盈道:“本公子並非擅闖,而是被段府的夫人恭恭敬敬請過來坐客的,至於那隻香囊嗎......”

他故意賣了個官子,俊臉上扯出一抹邪氣的笑容,“妳這個小神棍可以扒扒手指頭算一算,他究竟是怎麼到我口袋裏的。”

“喂!你叫誰神棍呢?”

“怎麼?莫不是妳心虛害怕了?騙人不成惱羞成怒?”

一提起這件事,段茉兒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如果不是這混蛋出麵攪局,金富貴手裏的那隻青玉描金碗此時已經被她弄到手了。

見她一臉氣鼓鼓的模樣,李玄臻隻覺得異常有趣。

他搖著扇子慢條斯理的笑道:“見過膽子大的,倒沒見過像妳膽子這麼大的,妳可知道我騎的那匹千裏神駒有多名貴嗎?可妳卻膽大妄為的險些害牠尾巴斷掉,妳該慶幸的是我的馬目前還安好無損,不過牠尾巴上掉的那幾根毛,妳可要按天價賠償。”

不理會段茉兒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他心情大好道:“看在妳是個姑娘家的份上,我也不和妳多算,就五千兩白銀好了。”

“五千兩?你搶錢啊?”

“怎麼?妳拿不出來?不過沒關係......”

他指了指剛剛被揣進懷裏的香囊,“在妳沒把債還清之前,妳的東西就留在我這裏當抵壓品好了。”

段茉兒被他囂張的模樣氣得大叫,她不客氣的指著他的腦袋,怒道:“你這個人究竟講理不講理?不分青紅皂白就亂冤枉好人不說,如今還想訛詐我銀子,看你穿得體麵長得人模狗樣的,做人怎麼這樣不辯是非呢?”

李玄臻挑眉,眯著眼笑道:“第一次有人敢用人模狗樣這四個字來形容我。”

段茉兒回哼他一記,“如果你不把我的香囊還給我,我保證還有更多讓你無法接受的第一次等著迎接你。”

這威脅雖然說得有聲有色,卻把李玄臻給逗笑了。

“好啊,本少爺倒是等著,看看如果我不把香囊還給妳,妳能讓我迎接怎樣的第一次?”

“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可恨?你一個身高七尺的大男人,沒事拿一個女人家的香囊幹什麼?那東西又不值錢,就算你把它賣了,恐怕也不值一兩銀子。”

“既然這麼不值錢,妳又何必如此緊張?”

“因為那香囊是我娘親手給我繡的。”

“也就是說,這香囊對妳來說意義非凡嘍?”

“那是自然。”

“唔,那在妳沒將五千兩銀子還給我之前,我更應該把它留在身邊做抵壓,免得妳賴帳。”

“可我根本沒有五千兩銀子。”她氣得大叫。

“妳是不江湖騙子小神棍嗎,隨便出去騙騙人,說不定就有傻瓜上趕著把五千兩銀子送到妳口袋中呢。”

“都說了不準叫我小神棍。”

“哦,那妳叫什麼名?”

“我叫段茉兒......”

急吼吼報上名後,才發現自己上了他的當,她氣得小臉通紅,神色更加生動,惱怒的抬起腿就想踹過去,卻被李玄臻一把抓住她的腳踝。

“姑娘家就要乖巧聽話一些,太過粗魯要爛在家裏嫁不出去的。”

“我嫁不嫁得出去關你屁事,喂,你快放開我啦。”

她右腳被他手掌握著,隻能用左腳單腿直蹦。

“妳罵了我,應該向我賠禮道歉說句對不起,妳剛剛還想踹我,更應該給我磕頭認錯賠個不是。”

“我......我賠你奶奶個爪!”

段茉兒氣極敗壞的想要再次動用武力,結果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向前撲去,李玄臻雙手一張,將小丫頭抱了個滿懷。

他戲謔笑道:“讓妳賠個不是,妳怎麼還投懷送抱了?”

段茉兒被氣得渾身發抖,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咬了一口,未等他叫痛,便掙脫他的懷抱,頂著羞紅的雙頰,轉身逃跑了。

李玄臻看著自己手背上的小牙印,上麵還殘留著幾滴口水。

抬眼,那小身影已經消失無蹤。

搖起扇子慢條斯理的扇著風,唇邊的笑意也隨著剛剛發生的一切,而慢慢擴大起來。

這個小東西甚是有趣,值得研究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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