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傍晚,被他派出去打聽消息的明軒便將段府裏的情況向他做了一個詳細的彙報。
原來那個段茉兒是段府的二小姐,年紀隻比段靈兒小了三個月。
兩姐妹雖然都姓段,在段府的待遇卻是天差地別。
段大小姐是正房所出,有段夫人在那嗬著護著,吃穿用度自然是能有多好就有多好。
至於那段二小姐段茉兒,因為是庶出,娘又死得早,段德遠段老爺老實木訥膽子又小,沒本事和段夫人對抗,眼看著自家小女兒遭受冷遇,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僅僅從大小姐和二小姐住的房間環境就不難看出,段茉兒在段府的日子過得並不算太如意。
兩年前有人給段二小姐說了門親事,沒想到臨成親的前夕,那新郎倌竟得重病死了。
從那以後,段二小姐克夫的傳言又在盛陽傳開,
雖然她現在才芳齡十七,可再過幾年若是還嫁不出去,就算生了一張貌若天仙的臉,恐怕也會變成老姑娘而無人問津。
李玄臻一邊品著茶,一邊聽明軒給他帶回來的彙報。
當明軒說到段茉兒天生克夫命不好時,還揚唇淡淡笑了笑。
明軒見主子聽了自己的彙報後不言不語,忍不住頓了頓口,小聲問道:“莫非少爺對那段二小姐有什麼想法?”
李玄臻沒回答他的話,倒是將一直被他占為已有的香囊從懷裏掏了出來。
這香囊繡著十分雅致,裏麵的香料也與普通姑娘用的有些不同。
很香,卻香得不膩人。
香囊裏那顆銀白色的小鈴當適時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他將鈴當拿在手中,認真打量著這隻鈴當的模樣,上麵的花紋仍舊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像咒語又像經文。
他斂了斂眉頭,似乎在沉思著什麼。
明軒見主子不吭聲,也不敢輕易說話。
打量了好一會兒之後,李玄臻將鈴當重新放回香囊裏,又認真把香囊揣好。
“那段二小姐,倒是個有意思的姑娘。”
半晌後,大銘王朝堂堂四王爺竟冒出這麼一句話出來。
明軒有些驚訝,當年他以伴讀的身份被選為四皇子的陪讀,從四、五歲時就跟在四皇子身邊小心侍候。
雖然主子現在已經二十有二,早過了弱冠之年,但京城四王府裏,如今卻半個女主人都沒有。
以前倒是有兩個貌美如花的侍妾,不過被查出那兩個侍妾是五皇子派來的奸細後,四王府的後院就徹底安靜了下來。
皇上也曾提議要給四王納個正妃,可朝中大臣都知道,當今皇子中,最有希望被封為太子的人就是四皇子李玄臻。
一旦誰家的姑娘被選為四王妃,將來四王登上大寶之時,那姑娘就會榮升一國之母。
一國之母不比尋常百姓家的妻子,不但各方麵都要符合皇家規範,還要有殷實的家境和背景才行。
滿朝文武大臣不是沒想過將自家女兒介紹給四王為妃,可惜四王的態度始終不明朗。
沒說看上誰家的姑娘,也沒說誰不好,就這麼一直拖著,拖到現在已經二十多歲了,王府女主人的人選仍舊是沒定下來。
明軒自然不知道他主子心裏究竟是怎麼想的,男兒誌在四方,兒女情長什麼的也並非那麼重要。
更何況兩人此番來盛陽還有正事要做。
“王爺覺得白太傅口中所說的那個耳後有痣之人,真的能在盛陽出現嗎?”
兩人這次來盛陽,表麵上打著給皇上選玉石的旗幟,真正目的是來這邊找人的。
白太傅名叫白珞,是李玄臻的啟蒙老師,也是大銘王朝的宰相。
明軒這輩子隻服過兩個人,除了自家主子之外,就是那個神仙一般的男子白珞白太傅了。
這次來盛陽,是白太傅的決定。
白太傅鄭重其事的對李玄臻說過,盛陽有個非常重要的人物,這個人可以助他順利登上大寶之業。
當今皇帝膝下的皇子雖然不多,但真正有能力繼承大業的,除了四王李玄臻之外,還有五王李玄逸。
兩人手底都培養了一批忠心於自己的黨羽,隻不過那李玄逸雖然聰明能幹,卻是個心術不正的。
如今朝庭分為兩大派別,一支黨羽支持四王,一支黨羽支持五王。
在兩股勢力不分上下的時候,足智多謀又很會看天機的白太傅提出,隻要在盛陽找得到耳後有梅花痣的人,李玄臻就可以打敗李玄逸一舉獲勝。
“我們出門多日,如果五王趁這個時候在暗中搞什麼小動作,恐怕會對我們十分不利。”
李玄臻把玩著手中的青瓷茶杯微微一笑,“皇位人人都想得,但也要有那個本事才行,至於老五,一個隻會在暗中使陰謀詭計的家夥,這輩子也登不了大雅之堂的。”
說完,舉杯輕飲,一切乾坤,自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