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知夏攔不住我,眼睜睜看著我踏出醫院。
她還想說什麼,被我回頭輕輕一笑攔住:
“知夏,我是真的沒什麼想說的了。”
我拿著五十萬支票,辦了墓地手續。
陵園的銷售看我神色平靜,忍不住問:“這是買給哪位長輩的?”
我笑著說:“不是長輩,是我自己。”
對方一愣,神情頓時變得複雜。
我沒管這些。
把剩下的錢換成現金,交了房租。
喬知夏答應了她一個朋友,幫忙在一場晚宴替她送酒。
但是她臨時肚子疼的不行,要我幫一下忙。
“隻是晚宴送酒,不重,五百一場。”
她千叮嚀萬囑咐:“不許累著,不許跟人吵,不許再喝酒。”
我點頭答應。
她不知道,
這場宴會的主辦人,
是傅硯深和林婉婉。
這對新人,聯名創立公益聯盟基金。
以挽救更多生命為名,舉辦了這場隆重晚宴。
而我,正端著托盤走入那燈火輝煌的大廳。
宴會中心,傅硯深西裝筆挺,身姿冷峻,一言一笑盡顯權貴氣場。
林婉婉緊緊依偎在他懷裏,風姿綽約,楚楚動人。
我低著頭,從人群中穿梭。
走到林婉婉跟前時,她忽然偏過頭:“你怎麼送得這麼慢?”
說完,她故意一手一抖,
將一杯香檳潑到了自己價值六位數的禮服上。
“哎呀,我的裙子!”她皺起眉頭,抬頭看我。
“你是怎麼送酒的?瞎了嗎?”
我垂眼:“不好意思,我這就擦。”
我蹲下身子,剛要掏紙巾,她一腳踢在我胸口。
那一腳,踢得我整個人撞到餐台上。
“別用你那臟手碰我的裙子!”
酒杯滾落在地,香檳灑了一身,
我跪倒在地,手撐著地板才沒直接昏厥。
胸腔一陣絞痛。
人工肝的位置,像被尖刀戳穿。
傅硯深本是沉默的,直到那一刻,
他看到我的臉。
隻露出半張,卻讓他瞬間認出來。
他站起身,走來,一把扯下我臉上的口罩。
低頭看清我時,眼中神色忽然一頓。
“沈意笙?你來幹什麼?”
我還沒開口,林婉婉已經裝模作樣捂嘴驚呼:
“原來是你?硯深哥的前女友?”
她回頭四顧,驚訝道:“她在這裏打工?當服務員?”
這一刻,全場安靜了兩秒。
然後。
潮水般的竊竊私語與冷笑席卷而來:
“她就是那個前女友啊,聽說當年拿了硯深的錢跑了。”
“現在沒混好回來蹭熱度?真不要臉。”
“嗬嗬,前女友來晚宴送酒,笑死人。”
林婉婉驚呼:“不會吧,姐姐你真是為了騙錢來的嗎?”
紅酒一杯接一杯砸在我身上。
裙擺被染成深紅,頭發被酒水打濕。
傅硯深站在我麵前,低頭俯視,眼神冰冷。
“沈意笙,三年了,你還是這麼愛演。”
我緩緩抬起頭,看著他,嘴角揚起一抹輕笑。
“傅總,這場戲你們都演得挺好。”
“隻是……你既然覺得我是來騙錢的。”
我看了他一眼:“那你把欠我的,也一並還了吧。”
他冷笑,揮手讓人抬上十二瓶酒。
“把這些酒喝光,我就再給你五十萬。”
四周嘩然,竊笑不斷。
我沒有猶豫,端起第一瓶酒仰頭灌下。
那酒烈得像火,燒穿我的胃,也灼傷我的眼眶。
第二瓶、第三瓶……
我喝得嘴唇發紫,手指顫抖,身體劇烈搖晃。
傅硯深終於沉不住氣,上前扯住我的手:
“你瘋了嗎!你知道你身體……”
他噤聲。
我看著他,忽然笑了,聲音啞啞的:
“怎麼?傅總,你也怕我死?”
他握著我手腕的手在抖。
我靠近他耳邊,一字一句道:
“我死了,你那半顆肝,會寂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