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妍呼吸一滯,顧景行則漫不經心地繼續說道。
“我愛上了別人,但不代表對你的那份愛就會消失。”
“顧太太的位置永遠是你的,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拋棄你,但從一而終的愛意我給不了,就像商場上的合作,總要注入新鮮的血液。所以別有那些可笑的指望,有些事你睜隻眼閉隻眼就過去了。”
把變心說的這麼冠冕堂皇,許知妍隻覺得可笑。
她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破防、不甘,隻是平靜的點了點頭。
顧景行的視線落在曼塔玫瑰上,眼底閃過一絲愧疚。
畢竟許知妍肚子裏還懷著他的孩子,陪她吃頓晚飯也是應該的。
於是擰著眉在餐桌前坐下。
可許知妍見過他總是在暮色未落的時候就結束工作回家陪她的樣子,也見過他晚歸十分鐘親手給她做甜品滿臉歉意的樣子。
所以此刻眼前男人臉上勉強的意味,許知妍看的一清二楚。
她也想不難過,也想不去在意,可落差感還是像一把鋒利的刀,將記憶裏的溫暖剜得鮮血淋漓。
剩下半碗雞湯她也沒心思再喝,徑直回了臥室。
以前許知妍心情不好吃不下飯,顧景行怕她胃疼捧著飯碗追在後麵哄也要再喂一些。
可是現在,他隻覺得她是在欲擒故縱,求之不得地去了客臥。
清晨,許知妍感受到饑餓,不等傭人將早餐端上來,主動下樓,卻看見顧景行在廚房忙碌。
高定襯衫被他隨意卷起兩截袖口,掂著鍋鏟的手骨節分明。
他垂眸嘗了嘗口湯汁,唇角輕抿的樣子,恍惚還是當初為了給她試菜燙了舌頭的溫柔模樣。
島台上中式的、西式的餐食各式各樣,許知妍的眼眶突然泛起潮熱。
可下一秒,他便動作利落地將菜肴裝進精致的食盒。
對上許知妍眼睛,顧景行冷漠地說道:“不是給你的。”
然後自顧自出門。
許知妍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
用過早餐,她剛想上樓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
傭人們急匆匆地在門口列隊排開。
許知妍心中一沉,這個架勢一看就是顧老爺子。
顧振國的烏木拐杖輕點地麵,每一步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有了身孕反而學會拿喬擺譜了?連長輩都不知道下樓迎接?”
許知妍走下樓梯,不等她開口,顧振國便再次嗬斥:“去泡茶。”
傭人想要上前幫忙,卻被他用拐杖頓回去。
等許知妍端著青瓷茶盞遞上時,他卻並未伸手,目光冷冽地上下打量她。
“有了身孕就更應該懂分寸,怎麼做好一個顧家的兒媳,這難道也要我教你嗎?傳出去別人還以為我們顧家沒規矩。”
滾燙的茶水在杯中搖晃,許知妍感覺自己的指尖被燙的發麻。
“按照顧家的規矩,你肚子裏的孩子要做羊水穿刺進行親子鑒定,以確保是顧家的血脈,醫院我已經安排好了,你跟我去一趟吧。”
聞言,許知妍猛地一顫,茶水潑濺而出,順著她顫抖的手臂流下,所經之處炸開鑽心般的痛意。
她下意識護住小腹,聲音發抖:“胎兒還不滿三個月,這個時候做羊水穿刺,是要拿孩子的命去守顧家的規矩嗎?”
“顧家的血脈比什麼都重要!”顧振國的聲音染上了怒意,“若是個野種留下也沒什麼用,若是景行的孩子,顧家曆代家主便會護佑他讓他平安降生!”
許知妍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老人,渾身發冷。
這是她的孩子,她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
她顫抖著摸出手機,目光死死地盯住顧振國:“景行最清楚這個孩子是誰的,他不會讓你胡來的!”
電話撥出的瞬間,鈴聲從門外由遠及近的傳來。
許知妍驚喜的回頭,看見顧景行麵色黑沉著走近。
她有一瞬感動,就算他現在愛上了別人。
但至少,會護著自己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