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掌聲便如潮水般漫過禮堂,許知妍的目光穿過阮念念,看向不遠處的顧景行。
淩厲的眉眼中翻湧著她許久未見的灼熱,連喉結都不自覺滾動。
她知道,那是顧景行著迷的象征。
因為他也曾用那樣的眼神看自己。
當年,許知妍和男友戀愛多年,即將步入婚姻的殿堂。
是他對她一見鐘情,上演強取豪奪的戲碼。
甚至不惜謀劃一場搶劫事故,任由打手打斷她男友的腿,而他英雄救美般及時出現。
這一切都被許知妍看穿,更加厭惡顧景行。
可男友也是個不堪托付的,畏懼顧景行的權勢,留下一地債務直接從她身邊消失。
遭遇人生中第二次背叛的許知妍心灰意冷,被逼無奈隻能嫁給顧景行。
三年裏,無論她拒絕多少次,顧景行都不會生氣,固執地將所有渴望都化作克製的溫柔。
後來,他為她種下的曼塔盛開,她的心也為他打開。
他們短暫的相愛了一下,顧景行的眼中就不再有她。
助理彎腰上前:“夫人,為了典禮還能順利開下去,您還是先回去吧。”
完成了工具人的任務,自然應該退場。
許知妍覺得自己再留下來也是不知好歹,於是起身大步離開禮堂。
保姆車緩緩駛出校園,窗外是青春洋溢的畢業生們正在熱鬧的拍大合照。
深色車窗隔絕了外界的喧囂,卻關不住許知妍翻湧的思緒。
她記得,顧景行曾經帶她來這拍過一套校園主題的婚紗照。
那時的他單膝跪在鋪滿銀杏葉的跑道上,明明是在為她整理裙擺的落葉,下一秒掌心就翻出一枚亮晶晶的銀戒。
“聽說現在學生們流行製作手工戒指,內側刻上心愛之人的名字。是不是有些幼稚?”他仰頭望向她,眼底愛意幾乎要漫出來,“但......隻要能讓你開心,幼稚也好,荒唐也罷,我都願意試。”
許知妍知道,就是這些日積月累的感動一點點撬動了自己封閉的心防。
可如今,那些讓她心動的瞬間,正以同樣的方式,在另一個女孩身上重演。
想到這,許知妍覺得有些惡心,幹嘔了一下。
司機見狀,立馬更改了路程,前往醫院。
這是顧景行曾經囑咐過家裏所有人的,一旦夫人有任何不舒服,手上任何事情都沒有夫人重要。
傭人記得,司機也還記得,下達命令的人是否還記得呢?
醫生機械的表達胎兒各項指標都很正常,可看向許知妍時目光卻多了幾分擔憂:
“最近睡眠是不是不太好?孕期情緒波動大很正常,但你的狀態......有些產前抑鬱的前兆。孩子爸爸呢?”
“這個階段孩子爸爸的陪伴很重要,讓他多陪陪你,聊聊天散散步......”
診室陷入短暫的寧靜,許知妍的指甲掐入掌心,把湧到眼眶的酸澀逼了回去。
醫生察覺到許知妍情緒的不對,沒有再說話。
回到家,許知妍拎著園藝剪在曼塔玫瑰前駐足良久,滿心冰涼。
她輕輕剪去一株,捏著花幹回到別墅。
由於她回來的較晚,傭人又重新做了一遍晚餐。
將曼塔丟進餐桌上的花瓶裏,她坐下準備吃飯。
顧景行在此時推門而入,看見餐廳亮著燈,以為許知妍等他回家等到現在。
眉心瞬間攏起不耐,脫外套的聲音帶著壓抑的煩躁。
“我說過別做這些。”他語氣冰冷,甚至懶得抬頭看一眼她,“每天像那些等著丈夫回家的怨婦一樣守著,有意思嗎?”
司機將醫院報告單彎腰遞到顧景行麵前,將醫生的話全部轉述。
“產前抑鬱?”
他的薄唇勾起一抹譏誚,連翻開都不願:“許知妍,這種把戲就別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