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蕭澈住的偏殿，陰冷而偏僻。

我與紅螺隱在窗外的海棠樹後，殿內的景象一覽無餘。

一名麵白無須的老太監，正用拂塵狠狠抽打著蕭澈的後背，口中汙言穢語不絕於耳。

「小災星，你還真以為貴妃娘娘能護著你？她不過是拿你當個玩意兒，消解喪子之痛罷了！」

「讓你去請安，你敢不去！讓你跪下，你敢不跪！咱家告訴你，在這宮裏，你就是條狗，咱家讓你往東，你不敢往西！」

蕭澈一聲不吭，小小的身子挺得筆直，任由那拂塵一下下落在身上，仿佛不知疼痛。

他頭頂的批注，此刻泛著冷光：【李德全，賢妃的走狗。三哥說，要我聽話，就要先打斷我的骨頭。】

紅螺氣得渾身發抖，就要衝進去。

我一把按住她，搖了搖頭。

蕭澈引我來，可不是為了讓我救他。

果然，那李太監打累了，走到桌邊倒茶喝。他端起茶杯，一飲而盡，隨即咂了咂嘴：「今兒這茶，怎麼有點甜？」

話音剛落，他便麵色一白，捂著肚子慘叫起來。

「茶裏......有毒！」

他驚恐地看向蕭澈，隻見那孩子慢慢從地上站起來，臉上沒有半分恐懼，反而帶著一絲冰冷的笑意。

「不是茶裏有毒，」蕭澈的聲音沙啞而平靜，「是你最愛吃的千層酥裏，有毒。」

李太監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想呼救，卻發現喉嚨裏像是被火燒一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這才想起，那盤千層酥是貴妃娘娘賞的。

他想明白了，是貴妃要他的命！

恐懼之下，他連滾帶爬地朝門口奔去。

蕭澈卻不急不緩地拿起桌上裁紙用的銅尺，一步步跟了上去。他頭頂的批注此刻殺氣騰騰：【蘇家的“七日絕”，無色無味，一旦入口，神仙難救。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這孩子，不僅知道我蘇家的毒，還知道如何利用我來做他的擋箭牌。

他不是惡犬，他是一把天生的利刃。隻是蒙了塵，需要一個為他開刃的人。

而我，最擅長的，就是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