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最終還是允了。
在他看來,我選了一個注定被舍棄的棋子,等同於自斷臂膀,再也無法威脅到他心愛的三皇子。他甚至覺得,這是我喪子後心智失常的表現。
他不知道,我蘇家的人,最擅長的就是化腐朽為神奇。
我帶著蕭澈回了我的長信宮。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曾是我兒日夜嬉戲的地方。如今物是人非,心如刀割。
蕭澈很安靜,或者說,很警惕。他像一隻誤入陷阱的幼獸,渾身豎滿了刺。
晚膳時,我將一碗燕窩羹推到他麵前。
他卻看也不看,隻是死死盯著桌上一盤精致的糕點,那是宮裏最有名的“千層酥”。
「想吃?」我問。
他點了點頭,目光裏有渴望,但更多的是克製。
我將那盤千層酥推給他:「吃吧,都是你的。」
他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猶豫片刻,他拿起一塊,狼吞虎咽地塞進嘴裏,仿佛幾輩子沒吃過東西。
一旁的掌事宮女紅螺忍不住皺眉:「娘娘,七殿下這......也太失儀態了。您瞧他那袖口,都蹭上油漬了。」
我擺了擺手,示意她不必多言。
我看得分明,蕭澈在拿起糕點時,指尖微不可查地在盤子邊緣沾了些許粉末。
待他吃完,行了個僵硬的禮節便告退了。
紅螺更是看不過眼:「娘娘,您何苦選他?又倔又不懂禮數,半句討好的話都不會說。三殿下溫潤知禮,對您也孝順,比他強百倍。」
我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淡淡一笑:「你以為他隻是貪吃?」
紅螺不解。
「他不是貪吃,」我看著她,一字一句道,「他是要借這盤點心,去殺人。」
紅螺大驚失色。
我站起身,理了理雲袖:「走,本宮帶你去看一出好戲。也讓你瞧瞧,本宮為何要選這隻桀驁不馴的......小惡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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