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掩的門被推開,季薇薇趾高氣揚地走進來,身後跟著護工。
“喲,真病倒了?”她居高臨下地瞥了眼床上臉色慘白的謝一念,語氣輕慢。
謝一念閉上眼,不願再看那張臉。
“可憐蟲,誰讓你蠢到愛上謝聞謹呢?”季薇薇欣賞著自己新做的水晶指甲,聲音裏帶著刻骨的得意,“度假村那晚你暈過去前…該聽的都聽見了吧?”
她走近病床,俯視著謝一念緊閉的雙眼:“算了,告訴你也無所謂,反正…你也隻能憋在心裏。”
謝一念猛地睜開眼,死寂的眼眸死死盯住季薇薇。
她在枕邊摸索到碎裂的手機,用盡力氣在屏幕上敲擊:“你究竟想說什麼?”
“讓你死得明白點兒!”季薇薇輕笑一聲,伸手一把搶過手機扔開,鞋尖惡狠狠地踹向謝一念蜷起的腰腹,“我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尤其是男人!”
謝一念疼得弓起身體,像煮熟的蝦米。
季薇薇滿意地看著她痛苦的表情,揚長而去。
隻留下謝一念死死攥緊被角,指甲幾乎要摳破棉布。
疼痛蔓延。
七天後,送飯的護工阿姨熟絡地跟她聊天:“新聞看了嗎?謝家那位大少爺,今天可是大陣仗求婚!嘖嘖,全城直播,無人機、直升機、那煙花放的…聽說花了好幾千萬!”
謝一念拿著勺子的手,幾不可察地一頓。
她努力擠出一點僵硬的笑容,緩緩搖頭。
阿姨掏出手機,興致勃勃地翻給她看:“喏!就是這個,你看你看,這排場…”
謝一念目光掃過屏幕裏那鋪天蓋地的盛大排場,那精心設計如童話般的浪漫程序…心臟仿佛被一隻冰冷的鐵手攥緊,絞得生疼。
苦澀鋪天蓋地。
她曾偷偷幻想過一萬次那樣的場景。
如今,幻想徹底落幕。
她打開手機,屏幕亮起,領事館的提醒信息跳了出來:證件將於三天後辦妥。
逃離的倒計時,隻剩七十二小時。
第二天清晨,謝一念在昏沉中被粗暴的開門聲驚醒。
李鬱那張帶著痞笑的臉出現在門口,身後還跟著兩個高大的跟班。
“小啞巴,起床了!”他語氣輕鬆得仿佛叫早。
謝一念瞳孔驟縮,巨大的恐懼瞬間攥住心臟,她像受驚的鹿猛地向後縮進床頭。
“躲什麼?帶你出去玩點刺激的。”李鬱咧著嘴走上前,一把掀開她的被子,像拎小雞一樣將她從床上拖拽下來。
謝一念認出了他。他就是那晚在樓梯拐角,和謝聞謹打賭要帶她去賽車場的男人。
她哭著瘋狂搖頭,涕淚橫流,在碎裂的手機屏幕上飛速打字:“求求你放過我!我可以去照顧季薇薇!”
但她的手機被李鬱一掌拍飛,人也被硬生生塞進了冰冷的車裏。
車子咆哮著駛向郊區。
謝一念在極致的恐懼中,手指顫抖著不斷給謝聞謹發信息:“求求你!讓他停下!我再也不敢了!”
她甚至放下所有尊嚴,卑微地給季薇薇發信息乞求:“季小姐!求你跟謝先生說句話!救救我!”
所有信息石沉大海。
絕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徹底淹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