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一念雙眼圓睜,窒息感瞬間攫住呼吸,臉迅速漲紅,雙手徒勞地拍打著他紋絲不動的手臂。
暴怒的謝聞謹根本聽不進任何無聲的解釋,掐著她脆弱的脖子,大步流星走向泳池邊。
她被那股大力摜在地上,咳得撕心裂肺,每一次吸氣都帶著血腥氣。
還沒等她緩過一口氣,巨大的手掌按住她的後腦,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將她整張臉狠狠按進冰冷渾濁的泳池水中!
“既然你這麼惡毒喜歡推人下水!”謝聞謹冰冷暴戾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那你自己嘗嘗溺水的滋味!”
冰冷的水瞬間淹沒口鼻,灌入耳朵!
“唔——咕嚕——”謝一念瘋狂掙紮,四肢在水麵拍打,激起更大的水花,換來更粗暴的下按。
意識在刺骨的冰冷和缺氧的劇痛中快速模糊。
肺部火辣辣地灼燒。
掙紮漸漸停止。
水麵隻餘死寂的波紋。
濃重的消毒水氣味刺入鼻腔。
謝一念在單人病房裏醒來,日光燈管白得晃眼。
她猛地坐起,環顧四周,身上的病號服被撕扯過,但她的衣物和那隻屏幕碎裂的手機還放在床頭櫃上。
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拔掉手背的留置針,忍著虛弱帶來的眩暈,飛快換下病服。
她要逃。
立刻,馬上,逃出謝聞謹的掌心。
“你去哪?”推門進來的護士看到她一身外出的打扮,立刻攔住。
謝一念身體沉重得像是灌了鉛,她張張嘴,發不出聲音,隻好指向門外。
“你的片子顯示肺炎加重了!不能走!”護士語氣強硬。
“我有急事!”謝一念顫抖著在碎裂的手機屏上艱難打出字。
護士看到她眼中的決絕和近乎崩潰的哀求,終究沒有阻攔:“那你…簽個字,後果自負!”
謝一念幾乎是用盡力氣寫下名字,獨自跌跌撞撞走進空曠冰冷的走廊。
穿過長廊樓梯拐角,意外聽到熟悉的聲音。
樓梯下方,謝聞謹低沉的嗓音和一個男人在交談。
“謹哥,打算什麼時候和薇薇姐求婚?兄弟們都等著喝喜酒呢。”
謝一念的心臟驟然被無形大手攥緊,身體死死貼在冰冷的牆壁後。
“太快了,她剛回國。”謝聞謹的聲音聽不出太多情緒。
“還快?你們糾纏多少年了?難道是因為那個啞巴?”另一個聲音帶著明顯的不滿和嘲弄。
“跟她沒關係。”謝聞謹否認。
“那就趁熱打鐵!就定在薇薇姐生日吧!包在我身上,場麵絕對轟動!”男人見謝聞謹沒反駁,語調興奮起來,“我賭薇薇姐肯定答應,就拿那個啞巴當個彩頭吧,贏了的話,讓她陪我們去山地賽車會玩幾圈,讓兄弟們開開眼,聽聽啞巴的‘尖叫’是什麼聲兒。”
短暫的沉默後,謝聞謹的聲音清晰地傳來:“嗯。隨你們。”
最後一個音節像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謝一念心口。
她腿一軟,無聲地順著冰冷的牆壁滑坐在地,額頭磕在樓梯扶手柱上,鑽心地疼。
眼淚大顆大顆地砸落。
原來三年的陪伴,連他婚禮的彩頭都算不上。
心痛到無法呼吸,她死死捂住嘴,不讓自己泄露一絲嗚咽,肩膀無聲地劇烈抽動。
也好。
隻錯付了三年,還不算太遲。
她扶著牆壁,踉蹌著回到那間隻有冰冷的儀器和死亡氣息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