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薇薇的腳需要人照顧，你康複了就搬到醫院伺候她。”他的命令毫無轉圜餘地。

謝一念和季薇薇被安排在同一個樓層。

一個住進最高規格的套間病房，一個因床位緊張蜷縮在走廊盡頭臨時加置的折疊床上。

冰冷的藥水連續輸入兩天，無人來管她的死活和去向。

謝一念心中被巨大的惶恐攥緊，生怕一個閃失又被送回那噩夢般的地方。

她鼓起天大的勇氣，找到季薇薇那間溫暖明亮的病房。

門虛掩著，謝聞謹也在裏麵。

謝一念第一次見謝聞謹露出那樣緊張的表情，他寬厚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季薇薇打著石膏的腳踝。

“哥哥，我真沒事。”季薇薇嬌笑，聲音甜得發膩。

“怎麼會沒事？”謝聞謹眉頭緊鎖，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心疼，“你的腿是用來在聚光燈下跳舞的！是最美的藝術品！哪怕是一點傷也不行！”

“真的隻是腫了一點，骨頭沒事的，不影響我以後再跳給你看。”

謝聞謹的指腹輕輕摩挲石膏邊緣，聲音沉啞：“我會讓謝一念付出代價！”

門外的謝一念身體劇烈一抖。

季薇薇餘光掃過門縫外那道顫抖的影子，眼底劃過一絲快意，隨即扯住謝聞謹的衣袖，聲音帶著刻意的嬌弱：“別罰她了嘛，聞謹哥哥~就讓小啞巴來照顧我不就好了？就當…將功折罪？”

謝一念攥緊的指關節發白。

謝聞謹看著季薇薇蒼白的小臉，幾乎沒有猶豫：“好。聽你的。”

忍著身體的鈍痛和不適，謝一念開始了日複一日伺候季薇薇的日子。

這天，她抱著剛從幹洗店取回的衣物站在病房外。

裏麵清晰的對話讓她腳步頓住。

“薇薇姐，你可真要和謝聞謹結婚？那你國外的…威廉怎麼辦？”

“一個沒落貴族空殼子，提他幹什麼？”季薇薇的語氣裏滿是不屑，“拿什麼跟富可敵國的謝家比？”

謝一念心中一驚！季薇薇在國外結過婚？

她屏住呼吸，鬼使神差地將手探入口袋，盲按開了錄音鍵。

“那他要是回國找你麻煩…”

“來就來，我已經給他發過離婚協議了。”季薇薇說得輕鬆。

謝一念後退一步，腳跟無意撞到玻璃門，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裏麵頓時警覺：“誰？！”

謝一念慌忙收起手機，抱著衣物推門而入。

季薇薇眯著眼，銳利的目光審視著她：“你在外麵站了多久？聽到什麼了？”

謝一念低下頭，無聲搖頭，將衣物遞過去。

走廊盡頭傳來熟悉的腳步聲，謝聞謹正大步走來。

季薇薇眼底寒光一閃，猛地抓住謝一念的手腕，將她拽到病房巨大的落地觀景窗前。

窗外是陽光粼粼的無邊泳池。

腳步聲逼近門口。

“噗通——！”

巨大的水花聲！

季薇薇整個人栽進泳池，尖聲呼救！

“薇薇！”謝聞謹的身影如同獵豹般衝入，毫不猶豫地跳入水中，在撲騰的水花中精準地攬住季薇薇。

混亂中，他抱著渾身濕透、狼狽不堪的季薇薇上了岸。

“聞謹哥！就是她！是這個啞巴把薇薇推下去的！”旁邊季薇薇的女伴立刻指著呆立在窗邊的謝一念尖叫。

謝一念臉色煞白，拚命搖頭，雙手用力地比劃著否認。

這激烈的辯解動作徹底激怒了驚魂未定的謝聞謹。

他陰沉著臉，目光如淬毒的箭，一步步逼向謝一念。

“我警告過你！再敢碰薇薇一根手指頭！”他猛地伸出鐵鉗般的大手，狠狠掐住她纖細的脖頸，“你就這麼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