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枝殊蘇醒時,發現自己躺在普通病房的白色床單上。
每一次牽動,皮肉撕扯的痛楚都引發一陣灼燒般的劇痛。
護士進來拔針時,忍不住開口:“葉小姐,您昏迷了整整一周,傷成這樣......是否通知您先生前來照應?”
葉枝殊嘴角溢出無聲的苦澀。
他此刻,正守在他的心尖肉身邊吧?
“不必。”她聲音喑啞,平靜無波。
兩位護士為她處理完傷口,輕聲交談著走過她的病床。
“頂樓VIP病房從不輕易開放,聽說傅總讓那個遲小姐住了進去。”
“這算什麼?那位遲小姐不過是輕微擦傷,傅總每日親自抱著不許她落地,還讓人每晚準備玫瑰牛奶給她泡腳......”
葉枝殊躺在病床上,字字清晰入耳。
那份曾獨屬於自己的溫柔,已被他拱手送人。
為何上一世他能愛到為她粉身碎骨,這一世卻恨不得她萬劫不複?
葉枝殊按下通往頂樓的電梯按鈕。
門外守著森嚴保鏢。
礙於她尚存的“傅太太”身份,無人敢強行阻攔。
透過虛掩的門縫,她看見傅彥辭正一絲不苟地為遲晚梨吹幹長發,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稀世珍寶。
葉枝殊心頭酸澀如蟻噬。
上一世她每場音樂會歸來,他都會提前準備好滋潤手膜,輕揉慢按隻為驅散她指尖的疲憊。
一周後,她出院返回別墅。
還未及喘息,傅彥辭冰冷的聲音已砸向她:“梨梨今晚需體驗完美,由你準備妥當。”
葉枝殊氣得渾身發抖:“傅彥辭!你與小三同寢,卻要原配打點?”
傅彥辭一臉漠然:“你推她下樓傷了手,這便是補償。”
“是她自己摔的!與我何幹!”葉枝殊心力交瘁,“況且我差點因此喪命,這還不夠嗎?”
“不夠。”冰冷的二字如淬冰的利刃刺穿她最後防線。
葉枝殊不想再做無謂爭執,如今的傅彥辭早已沒有她的位置。
她麻木地挑選最貴的情趣內衣,點燃最濃鬱的催情香薰,調試好雙人浴缸的恒溫水溫,將全新的計生用品置於床頭。
傅彥辭進來,徑直將那盒用品掃落在地。
“這種東西讓梨梨不適,我要她為我誕下子嗣。”
葉枝殊愕然,難以置信地盯著傅彥辭許久。
他能接受金絲雀的骨血,卻視她孩子如同草芥。
為什麼?
她正欲質問,傅彥辭的手機響起一條語音留言:
“彥辭哥哥,我走了,願你和枝殊姐白頭永偕。”
聲音哽咽淒楚。
話音落下,傅彥辭猛地掐住葉枝殊脖頸,暴怒:“葉枝殊!你究竟把梨梨逼到哪裏去了?!”
葉枝殊心中一凜,沉默以對。
“說!你把她怎麼了!”他指節收緊,眼神狠戾:“梨梨初入社會,單純懵懂!她若有半點閃失......”
葉枝殊矢口否認。
傅彥辭不容分說。
他將她押至她父母墓前,命人砸碎墓碑,連兩旁象征高潔的鬆柏亦被連根拔斷。
葉枝殊目眥欲裂,為逼問遲晚梨下落,傅彥辭竟要掘她父母安息之地!
“告訴我梨梨的下落!”傅彥辭揪住她的頭發,寒氣逼人,“否則這墓園今日便夷為平地!”
墓碑上的父母遺照被粗魯撕下,眼看就要被掰成兩半!
“住手——!”
葉枝殊絕望嘶喊,她從未料到傅彥辭會瘋癲至此。
不,她該想到的。
上一世他為救她,何嘗不是傾盡所有,不顧倫常?
可這一次,他賭上性命去救贖的對象是遲晚梨。
葉枝殊撲過去阻止,手背重重撞上墓碑邊角的石棱,瞬間皮開肉綻。
“傅彥辭!遲晚梨是自己要走的!你停手啊!”
黑騎已將她父母的骨灰盒徹底挖了出來。
傅彥辭眼都不眨:“砸!”
葉枝殊驚恐欲絕。
她不顧膝蓋血肉模糊,跪爬到他腳邊:“瑞士!她說她要去瑞士!”
她隻當那是遲晚梨的又一計謀。
此刻,葉枝殊別無選擇。
傅彥辭立刻帶人呼嘯而去,骨灰盒終得保全。
墓園負責人看著散亂歪斜的墓碑,震驚不已。
“葉小姐......這墓園當初是傅總心疼您一手操持的......就連這鬆柏都是他親手種下…”
葉枝殊心口悶痛到無法呼吸。
傅彥辭,是你親手殺死了我們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