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何會來?”
柳簪雲心中萌生殺意。
這人悄無聲息,不知跟了她多久。
方才兩人交手,他甚至知曉她習武之事。
這對於日後對付公主府,是個潛藏的大麻煩。
鶴亭之坦言,“也沒多久,你出手教訓那些登徒浪子時,身手不錯。”
他毫不吝嗇誇讚,還從懷裏掏出個燒餅。
“補充補充體力?待會若想揍我也有力氣。”
他已然看穿柳簪雲的敵意,“放心,沒毒的。”
柳簪雲依舊沒接,他索性揪下一塊丟進自己嘴裏。
“你胃不好,這餅本王捂在胸口,還熱乎著。”
柳簪雲暗暗吃驚,他連胃疼這種事竟也知曉。
她不覺重新審視遞過來的這張餅。
燒餅掰開,在鶴亭之期待的目光中,柳簪雲隻湊近餡心聞了聞。
是她最愛的棗脯,還夾雜著蜂蜜的甜香。
“你調查我?”
心中殺意更甚。
這個男人,不知暗地裏調查了她多少。
他,究竟有沒有認出女神像就是自己。
他,又是否猜到她入公主府的真正目的呢?
他,到底意欲何為?
“關心未來皇子妃,是本王應做之事,你也不想嫁給一個不懂你的木頭吧?”
他直視她時,眼眸亮得像藏著星辰。
這讓她想起在杜府床榻糾纏的那一夜。
直至今日,她依舊百思不得其解。
鶴亭之緊擁她在榻上,頻繁深嗅,偶爾輕撫,但一直沒行最後一步。
她甚至猜想,鶴亭之強悍表層下,某些方麵是不是不行。
她同情瞥了鶴亭之一眼。
鶴亭之:“?”
“沒想到殺伐果斷的三殿下,也有兒女情長的一麵,真是讓人意外,”柳簪雲幹笑兩聲,轉身繼續攀登。
鶴亭之跟狗皮膏藥似的粘上來,還厚著臉皮追問,“隻有意外,沒有感動?”
柳簪雲擺擺手,忽地一臉嚴肅蹙著眉,“別動。”
隱沒在一片漆黑中的密林,此時閃出一對綠色幽光。
柳簪雲心頭一緊。
“好啊,我不動,你主動些,”鶴亭之還在打趣,將臉使勁往她跟前湊。
柳簪雲白他一眼,一巴掌把那張臉推歪到一旁。
“正經點,有狼。”
藍色幽光越亮越多,截斷兩人來去之路。
“皇子妃那麼強,不如......保護我?”
他微微彎腰,將頭擱在柳簪雲肩膀上眨巴眼睛,讓自己顯得小鳥依人。
柳簪雲橫他一眼,冷冷拋給他一把匕首,“少犯賤,待會自求多福。”
“狠心,”鶴亭之捂著胸口心痛,但,還是止不住喜歡。
狼是群居動物,一般有五到十隻,但圖狼山狼群繁衍已久,兩人麵對的群體更加龐大。
“嗷~”此起彼伏的狼嚎聲撕裂寒夜。
鶴亭之一腳踢暈撲過來的灰影,匕首深深沒入狼鄂,血色噴濺上他的衣襟和麵具。
夜突然靜了一瞬。
“它們在試探,”柳簪雲聲音低沉。
又一聲狼嚎。
三隻狼同時撲了過來。
“別怕,有我,”鶴亭之靠近,與她肩背相靠。
柳簪雲手中銀光一閃,狼爪落地的瞬間,眼角餘光觸及鶴亭之大腿撕裂的傷口。
“別分心!”
鶴亭之忽地攬住她腰身,帶著腥臭的獠牙擦著臉頰骨掠過。
他的背勾掛上帶刺藤蔓,卻仍舊緊緊護她在懷裏。
幽綠的光團團圍聚,頭狼仰天嘶吼,這一次,狼群如潮水般向兩人席卷而來。
“得殺頭狼。”
柳簪雲話音剛落,鶴亭之已經擁著她飛身落在樹椏。
“我去,”他倏地靠近,溫熱呼吸撲扇在她唇鼻。
柳簪雲慌忙捂住嘴。
他啞著嗓子低笑,“回來再親,乖乖在此處等我。”
柳簪雲又羞又臊,回神時已見鶴亭之與頭狼對峙。
頭狼所站之處是一處陡崖,鶴亭之剛一動手,狼群便自發地向他撲去。
柳簪雲不懂,他為何心甘情願將自己置身於險境。
夜很長。
狼群攻擊前仆後繼,無休無止。
饒是戰神,也有疲累分神的時刻。
柳簪雲仰望山頂,走與留的念頭在心中來回掙紮。
讓他死。
他死了,就無人得知她會武的秘密。
終於,她狠狠心,最後看了廝殺的鶴亭之一眼。
他似乎在笑,一如既往的不羈。
“是你自找的,”柳簪雲抿抿唇,頭也不回往山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