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招親當日,人山人海。
擂台之上,我一身紅色戎裝,英姿颯爽。
可上台的第一人,卻是個衣衫襤褸的乞丐。
第二人,是個駝背的瘸子。
第三人,是長痦子的老漢。
我剛吩咐趕人。
圍觀者開始起哄,“比武招親,沒有成親的男人都可以上!憑什麼他們不可以!”
“嘴上說比武招親,骨子裏還是想嫁給權貴,何必擺出擂台惺惺作態!”
有心之人夾雜在看熱鬧的百姓中。
他們煽風點火,漸漸的,群情激憤,個個都在對我口誅筆伐。
“聽說她在戰場克死父母。”
“聽說她把表姐關在閣樓,想要放火燒死。”
“她親手勒死為女求情的姨母,掛在將軍府門前。”
汙蔑聲聲入耳,一腔怒火凝結在槍尖,我狠狠一個投擲。
紅纓長槍飛過人群,射向擂台對麵的香滿居二樓。
毒發後,雍王的臉長胞流膿,他不得不帶著麵紗隱在窗口。
雖隻露出小半個身子。
可我就是知道,那是他。
長槍在離雍王一寸之地,被他身邊男子拍落。
男人穿著黑衣,帶著麵具,遮掩得嚴嚴實實。
“那就是蔣衛國的獨女,為你爹報仇的時機到了,千萬別讓本王失望。”
“那是自然!”
男人的腳尖挑起我的長槍,一腳踢回擂台。
隨後他踏著百姓肩膀,飛到我的麵前。
“小美人,你想去邊關,我帶你去啊,隻是......你的後半生,隻能老老實實委於我的胯下。”
他說這話時,猥瑣的目光不斷掃視我的全身,好似已經看到我匍匐在他身下,成了他的玩物。
我父親驍勇善戰,是驃騎大將軍。
我母親亦是先鋒軍將領。
每逢作戰,她都能在關鍵時刻突襲敵軍要害、打亂敵軍部署。
虎父無犬子,我雖為女兒身,但從小耳濡目染,也有一顆敬忠愛國的心。
一杆紅櫻槍,征戰沙場,我不會遲疑。
讓我屈於男人胯下,絕不可能!
百來個回合後,紅櫻長槍挑進男人下顎。
臨死之前,他的長刀飛向我。
血從我的腹部湧出。
我咬牙將刀拔出,長刀落地後僅一秒,我也跪在地上。
我看到天地在旋轉。
暈暈沉沉間,我仿佛看到母親的笑臉,她向我張開懷抱,喚著:“柔兒。”
父親一手握槍,一手伸向我:“過來。”
“娘?爹......?”
我用盡力氣,想去拉他們的手。
“太醫!太醫!快叫太醫!”
太子呼喊著,不顧虛弱的身子,從輪椅上起身衝到了近前。
熟悉的聲音撞入耳膜,我的手觸碰到一張臉。
我心口狂跳,驚喜地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容顏。
他用力摟著我。
“別怕,孤回來了,孤沒事,孤會護著你。”
同一時間,爛菜葉、臭雞蛋漫天飛舞。
“比武而已,居然傷人性命!”人群中有人憤怒地指責我。
“這女人如此歹毒,傳言必然是真的!”
各種聲討之聲此起彼伏。
“快將她抓起來!”
眾人紛紛叫嚷著。
失血太多,我感覺頭又一陣眩暈。
在意識模糊之際,我緊抓住太子的手,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道:
“太子殿下,取下他的麵具,叫世人都看看......”
我話說一半,嘴裏便吐出大口黑血,人也一下子暈了過去。
男人的刀上抹了毒,宮裏的太醫束手無策。
太醫說我氣息斷絕,已經無力回天。
我聽到太子咆哮,威脅說救不回我就讓他們通通陪葬。
我不能動彈,可耳朵分明還能聽到他們的說話之聲。
雍王俯身在我耳邊。
“隻有本王知道,你沒死,蔣心柔,你不該對本王下藥的,這,就是你惹怒本王的下場。”
我不甘。
這才是真正的絕望吧。
我活得好好的,可周圍的人,全都說我死了。
一堆人在我身邊來來去去,我入了棺,下了葬。
但很快,我又被人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