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早上，周淺瑤猛地從床上驚醒。

房間裏空蕩蕩的，沒有布布熟悉的哼唧聲，也沒有它毛茸茸的小腦袋蹭過來的溫暖觸感。

她的心突然沉了下去。

“布布？”她掀開被子，赤著腳衝出客房，聲音發顫，“布布！”

沒有回應，她一間一間房間找過去，最後停在主臥門口。

門虛掩著，裏麵傳來蘇沐晴慵懶的笑聲。

周淺瑤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淩亂的床單、散落的衣物，還有蘇沐晴脖子上刺目的紅痕。

她僵在原地，喉嚨發緊。

沈亦琛剛好從浴室出來，頭發還滴著水，腰間隻圍了一條浴巾。

他看到周淺瑤站在門口，愣了一下，隨即皺眉：“怎麼了？”

“布布不見了。”周淺瑤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尖銳的質問，“它在哪？”

蘇沐晴故作無辜地眨眨眼：“昨晚它一直叫，吵得小哲睡不著，我就讓它去陽台待著了。”

周淺瑤瞳孔一縮，猛地轉身衝向陽台。

陽台門緊閉著，而布布小小的身體蜷縮在角落裏，一動不動。

周淺瑤跪倒在地，顫抖著抱起它。

它的爪子有被踩過的痕跡，脖子上還有勒痕。

周淺瑤的眼淚砸在它已經失去溫度的毛上。

“布布......”

這是她噩夢後唯一敢觸碰的活物，是沈亦琛送給她的“治愈禮物”，是她五年婚姻裏最忠誠的陪伴。

而現在，它死了。

死在這個她曾經以為的“家”裏。

她抱著布布的屍體回到客廳，眼眶通紅。

“我要報警。”

沈亦琛皺眉：“什麼？”

“你的兒子虐待動物，導致它死亡。”周淺瑤一字一句道，“這是犯法的。”

蘇沐晴立刻尖叫起來：“你胡說什麼！小哲才三歲，他懂什麼？！”

像是為了印證她的話，小哲突然從房間裏衝出來，一把推開周淺瑤，得意地做了個鬼臉：“壞女人！你的狗吵死了！”

周淺瑤猛地抓住他的手腕，聲音冰冷：“你做了什麼？”

小哲被她嚇到，立刻嚎啕大哭起來。

沈亦琛臉色驟變，一把扯開周淺瑤的手，力道大得讓她踉蹌幾步，跌坐在地上。

“周淺瑤！你瘋了嗎？對一個孩子動手？”

她抬頭看著他，眼底一片死寂。

沈亦琛被她這樣的眼神刺得心頭一顫，下意識伸手想扶她：“淺瑤，我......”

可小哲卻死死拽住他的褲腿，哭得更大聲：“壞女人欺負我！”

沈亦琛的手僵在半空，最終收回，彎腰抱起小哲，低聲哄道：“別怕，叔叔在。”

蘇沐晴趁機撲過來，梨花帶雨地控訴：“亦琛，你看看她！她居然想報警抓小哲！他還是個孩子啊！”

沈亦琛眉頭緊鎖，看了看懷裏哭鬧的兒子，又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周淺瑤，最終歎了口氣。

“淺瑤，一隻狗而已，別鬧了。”

周淺瑤緩緩站起身，懷裏還抱著布布的屍體。

她看著沈亦琛，忽然笑了。

“是啊，一隻狗而已。”

她轉身走向門口，腳步虛浮，卻倔強地挺直背脊。

沈亦琛望著她的背影，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

他想追上去，可蘇沐晴卻拉住他的手臂，哽咽道：“亦琛，你別走。”

他猶豫了一秒，終究還是停下了腳步。

門外，周淺瑤抱著布布，緩緩蹲下身。

陽光照在她身上，卻驅不散刺骨的寒意。

布布的小爪子還保持著蜷縮的姿勢，像是死前還在試圖保護自己。

她輕輕摸了摸它的頭，眼淚無聲地落下。

“對不起。”

對不起，沒能保護好你。

對不起，相信了虛假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