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照燈的光柱,像一把手術刀,精準地剖開了濃重的黑暗。
光柱盡頭,林峰的身影,靜立如淵。
他另一隻手裏,那枚古樸的青銅小印,正被他隨意地上下拋動著。
每一次拋起,每一次落下,都像一記重錘,砸在對麵三個黑衣人的心臟上。
為首的男人,臉上有一道猙獰的刀疤,從眉骨一直延伸到嘴角。
他的目光,死死地釘在林峰手中的發丘天印上,瞳孔裏是毫不掩飾的貪婪與震驚。
“小子,交出發丘印,饒你不死!”
刀疤臉的聲音嘶啞,帶著一股血腥氣。
他身側的兩個同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卻在同一時間,腳步微錯,悄然散開。
一個品字形的包圍圈,瞬間成型。
左側的人封死了林峰退向甬道的路。
右側的人堵住了他向骸骨坑深處閃避的空間。
刀疤臉本人,則像一頭蓄勢待發的餓狼,正麵鎖定了林峰。
他們的動作配合默契,呼吸節奏幾乎完全同步,顯然是經曆過無數次生死搏殺的好手。
指揮車內,周正的臉色凝重到了極點。
“是雇傭兵,而且是頂尖的那一類。”
“這下麻煩了。”
直播間的觀眾也看出了不對勁。
【這三個人好專業的樣子,峰爺這次是不是玩脫了?】
【一對三,還是在古墓裏,這怎麼打?】
【峰爺快跑啊!別跟他們硬拚!】
林峰卻像是沒有看到眼前的危險。
他的嘴角,甚至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硬拚?
他當然知道,論徒手格鬥的經驗,自己可能連對方一個人都打不過。
但他,從來就沒打算硬拚。
他拋動銅印的左手,看似隨意地在衣領上拂過,一枚黑色的藥丸,已經被他用舌尖悄無聲息地頂入了喉嚨。
係統出品,清心丹。
入口即化。
一股清涼的氣流,瞬間從喉間湧入四肢百骸,最終直衝天靈。
整個世界,在他的感知中,瞬間變得不同。
嗡。
空氣中細微的塵埃,在光柱裏緩緩浮沉的軌跡。
左側那人因為緊張,心跳比平時快了百分之七。
右側那人看似放鬆,但他左腳的腳尖,卻習慣性地微微踮起,那是他發動突襲的前兆。
正前方的刀疤臉,呼吸悠長,但每一次吸氣,他胸口的起伏都比上一次更深,他在積蓄力量,準備發動雷霆一擊。
對方每一個細微的動作,每一次呼吸的節奏,都在林峰的腦海中,被無限放大,清晰呈現。
“動手!”
刀疤臉一聲低喝。
三道黑影,如同三支離弦的箭,從三個不同的方向,同時撲向光柱中心的林峰。
直播間裏,一片驚呼。
所有人都以為,下一秒,就是林峰被瞬間製服的血腥場麵。
然而,林峰動了。
他的動作並不快,甚至有些詭異的慢。
在右側那人即將撲到近前的刹那,他仿佛背後長了眼睛,身體向左側橫移了半步。
不多不少,剛好讓對方誌在必得的一記手刀,貼著他的衣角劃過。
與此同時,他左腳的腳尖,在地麵上輕輕一點。
一枚早已被他踩在腳下的碎骨,如同被投石機彈射出去的石子,精準地射向左側那名黑衣人的膝蓋。
“噗。”
一聲輕響。
那名黑衣人隻覺得膝蓋一麻,前衝的勢頭猛地一滯,整個身體都失去了平衡。
而林峰,則借著這一點之力,身體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扭轉,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刀疤臉從正麵揮來的一記重拳。
拳風刮過他的臉頰,帶來一陣刺痛。
整個過程,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一次完美的閃避。
一次匪夷所思的反擊。
林峰的身影,如同風中搖曳的鬼火,在三人的圍攻之下,輾轉騰挪,閑庭信步。
他從不主動攻擊。
但每一次躲閃,腳下總會帶起一枚石子,或是一截碎骨。
這些不起眼的“暗器”,在他的腳下,仿佛被賦予了生命。
它們總能從最刁鑽的角度,擊中三人身上最難受的關節與穴位。
有時候是手腕,讓對方的攻擊出現一瞬間的僵硬。
有時候是腳踝,讓對方的移動變得遲滯。
三名配合默契的頂尖好手,此刻卻感覺自己像是三頭被戲耍的笨熊,空有一身力氣,卻連對方的衣角都摸不到。
反而被對方層出不窮的小動作,騷擾得心浮氣躁,陣型大亂。
【這......這是什麼身法?武俠電影嗎?】
【峰爺也太強了吧!他不是盜墓的嗎?怎麼還會功夫?】
【這不是功夫!你們沒發現嗎?峰爺的每一步,都像是提前預判了對方的動作!這簡直就是神!】
直播間的觀眾,從最初的擔憂,變成了極致的震撼,最後化作了狂熱的崇拜。
他們看不懂其中的門道。
他們隻看到,林峰的身影,在三個凶悍敵人的圍攻下,飄逸得如同一位絕世高手。
指揮車裏,孫教授已經驚得站了起來,雙手死死抓著麵前的欄杆,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聽聲辨位......這......這是發丘一脈傳說中的秘術,聽聲辨位!”
“他居然真的練成了!”
周正沒有說話,但他的拳頭,卻越攥越緊。
他看著屏幕裏那個遊刃有餘的年輕人,心中第一次湧起了一股無力感。
這種層出不窮的神秘手段,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範疇。
骸骨坑中。
“媽的!”
刀疤臉久攻不下,心中焦躁到了極點。
他引以為傲的格鬥技巧,在對方麵前,就像是小孩子的把戲。
他怒吼一聲,眼中閃過一抹狠厲的血色。
他故意賣出了一個破綻。
他的左肩微微下沉,似乎是舊力已盡,新力未生。
這是一個巨大的空當。
就在身側那名同伴下意識想要補位的瞬間,刀疤臉的手腕猛地一翻。
一把墨綠色的匕首,無聲無息地從他的袖口滑出。
他沒有刺向林峰暴露出來的胸口。
而是以一個極其刁鑽,完全違背人體發力常理的角度,毒蛇般刺向了林峰的左側腰間。
那裏是視覺的死角。
匕首上淬了見血封喉的劇毒。
這一擊,他勢在必得。
然而,他等來的,不是匕首刺入肉體的觸感。
他看到,林峰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計謀得逞的冷笑。
就是現在。
林峰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他不退反進。
整個身體如同貼地飛行的獵鷹,猛地向刀疤臉懷中撞去。
他的左肩,精準地撞在了刀疤臉持刀的手腕上。
同時,他一直空著的右手,食指與中指並攏,如同燒紅的烙鐵,閃電般點向了刀疤臉的手腕脈門。
發丘指。
蘊含著一絲破煞之力的發丘指。
刀疤臉隻覺得手腕處傳來一陣針紮般的刺痛,隨即一股陰寒霸道到極點的力量,順著他的經脈,瘋狂湧入。
那股力量所過之處,血液仿佛都被凍結。
“哢!”
他甚至能聽到自己腕骨發出的脆響。
整條手臂,在一瞬間,徹底失去了知覺。
“當啷。”
那柄淬毒的匕首,無力地掉落在地,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刀疤臉的臉上,血色盡褪。
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將他徹底淹沒。
他驚駭地張大了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如同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