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知故問:“沈冰冰打沒打錢給我?你怎麼那麼清楚?”
他啞然,但很快轉移話題,“你動作快點,冰冰是孕婦,經不得餓。”
我說:“放心,餓不著。”
前世,我為了照顧好許宏茂和女兒,自學營養學,隻為讓飯菜美味之餘還不乏營養。
當然,不好吃但營養豐富的菜,我更是會不少。
醫者仁心,無論如何,我不會對她肚子裏的孩子下手,但惡心她一下,我有的是辦法。
然而,我沒想到,我拎著菜進門的時候,女兒和丈夫竟然都在。
女兒穿著練功服站在客廳中央,沈冰冰坐在沙發上指導著她的動作,丈夫則是坐在一旁靜靜看著。
多麼美好的一家三口。
看見我進來,女兒翻了個白眼,在沈冰冰一旁坐下,挽著她的胳膊故作親昵。
“冰冰阿姨,還是你好,真溫柔,我做錯動作都不會凶我......”
女兒的話話裏有話,我從小陪著她練舞,清楚地知道她的水平在哪裏。
哪些錯誤該犯,哪些不該,我一清二楚。
我對她的要求是嚴格了些,但我自認如果沒有我的嚴格要求,也沒有她如今的成績。
到頭來,她反倒怨恨起我了。
沈冰冰有些不好意思地撇我一眼,隨即莞爾一笑:“是你有天賦,往後我會好好教你的。”
“什麼意思?”
女兒白我一眼,“不是你自己說把大師課退了嗎?多虧冰冰阿姨願意教我,不然我藝考就徹底完了。”
我看著捧著肚子靠在沙發上的沈冰冰,跟著她學才是完了。
前世,我照顧她許久,對她的了解甚多。
她說是什麼歸國藝術家,實則在國外的許多經曆全是造假。
隻是在國外混不下去了,才回來騙許宏茂這個四十歲了才靠著家裏有點成就的小老板。
她衣帽間裏的那些奢侈品也是真假參半,裝點門麵的罷了。
甚至,我還在家裏撞見過有人上門要債。
這樣的人,能有什麼專業水平?
女兒之前的老師,雖然專業水準比不上丁靜淑,但也是在行業內數一數二的。
當時交學費的時候,許宏茂嫌貴不舍得,還是我用私房錢交的。
她不上課可以,把我的錢退回來。
於是,我朝著女兒伸手:“退課了,那我交的課時費呢?”
女兒挽著沈冰冰的手,“那當然是給冰冰阿姨了。”
我心都在滴血,“一節一萬,她也配?”
許宏茂在一旁沉默許久,終於忍不住開口:“你怎麼說話的?冰冰在國外可是一票難求的首席。”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在家裏吃白飯嗎?”
這話我越聽越不對勁,將手裏的菜往地上一放,走至客廳。
吃白飯?他怎麼說得出口?
這些年我對這個家的付出,全都喂狗了。
我不跟她倆多說,直接衝沈冰冰伸手:“學費退給我,我們家破產了,上不起這麼貴的課,我還要給我媽交醫藥費。”
許宏茂一把扯住我的胳膊,將我扯向一邊。
“韓秋玉,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上不得台麵?”
“不就是一點課時費嗎?你至於這麼斤斤計較?你一個月三十萬,還不夠嗎?”
“至於你媽,那老太婆在醫院裏躺了那麼多年,我看早就該死了,我剛剛已經打電話讓人去辦理出院了。”
“反正都是躺著,在哪躺不是躺?”
“什麼?”前世療養院的病危通知如魔咒一般在我的腦海中循環播放。
我腳步踉蹌著往外跑,一邊跑一邊給療養院打電話。
我將卡裏所有的餘額都打進了療養院母親的賬戶,堅定地告訴他們,母親不出院。
我匆匆感到療養院的時候,許宏茂的助理正在同療養院的醫護人員對峙。
我看著他身後一水的保鏢,冷了臉,“你老板都破產了,還請的起這麼多保鏢?”
助理麵色一僵,隨即很快找了個借口溜之大吉。
我走至母親的床前,她依舊恬靜地躺在床上。
任憑外界怎麼風吹雨打,都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我在她的耳邊輕聲開口:“媽,你放心,這一世,無論如何我都會護你周全。”
跟醫生交代了幾句,我轉身走出了病房。
有些賬,該算算了。
......
手機彈窗發來了幾張照片,我一一保存,打開已經許久沒有更新過內容的朋友圈,編輯文案:【由於公司破產,豪宅低價售賣,家具一應俱全,先到先得。】
點擊發送。
不出五分鐘,許宏茂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我默默掛斷,女兒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我將手機關機。
半小時後,車子駛到了我住了半輩子的豪宅門口。
門口吵吵嚷嚷,許宏茂在一一同周圍的鄰居解釋。
“大家放心,沒破產,不賣房,我們不會跑路。”
說著,他衝正在量房的中介嗬斥:“停下,誰讓你們來的。”
我聞言揚聲高喝,“老公,是我讓中介過來的,家裏破產連我媽的醫藥費都出不起了,你還打算瞞著大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