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慕九思結婚後的每一天,我都在心裏默默倒計時。
所以我清楚記得,婚後的第四十七天夜裏,我在他的西裝口袋裏摸到了一張去維也納的機票。
航班日期是去年我生日那天,座位旁用鉛筆標注著“Y.Y.”——呦呦的首字母。
我的指尖突然抖得厲害,那些過往的夢境又在我腦海裏翻湧,帶著些不著邊際的猜想。
“少動我東西。”
浴室門突然打開,慕九思帶著一身水汽走出來。
我慌忙把機票塞回去,卻在下一秒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我......”
“缺錢可以直接說。”他甩開我的手,從錢包抽出一張黑卡扔在床頭,“不用翻箱倒櫃。”
卡邊角在我的鎖骨劃出細痕,比上次他在我身上留下的咬痕還淺。
我默默把卡收進梳妝台抽屜,那裏已經躺著七張同樣嶄新的卡片。
慕家少奶奶這個身份確實好用,至少ICU的賬單不再讓我夜夜驚醒。
我......該知足的。
“必安的心臟配型......”
“在等。”他係領帶的動作行雲流水,“季懷瑾今早不是剛給你打過電話?”
我渾身一僵。
他怎麼會知道季醫生今早聯係過我?
慕九思從鏡子裏瞥我一眼,唇角勾起諷刺的弧度:“慕家投資的醫院,我想調個通話記錄很難?”
頓了頓,他又說:“你身上消毒水味道......很難聞。”
落地窗倒映出我蒼白的臉。
自從弟弟病危,我確實天天泡在醫院,可慕九思什麼時候開始在意起我身上的味道了?
他到底是嫌棄我身上的味道,還是單純嫌棄我這個人呢?
我在心底苦笑。
“今晚有應酬。”他調整袖扣時,鉑金婚戒在他指間冷光一閃,“不用等。”
門關上的瞬間,我滑坐在地。
鬼使神差的,我又想起了那張標注著“Y.Y.”的機票......
主臥連通著慕九思的書房。
結婚以來我第一次推開通往那裏的實木門,來到了那張暗黑色的辦公桌前,最頂層有個我從未見慕九思打開過的抽屜,仿佛裏麵藏著他最深的秘密。
我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伸出手拉開了抽屜。
抽屜裏麵,一個天鵝絨盒子裏靜靜躺著一張泛黃照片:十八歲的秦淮月穿著芭蕾舞裙,足尖點地,宛如天鵝。
照片背麵寫著一行字:“給九思,願做你永遠的月光——Y.Y.”
原來如此。
我捏著照片笑起來,同一個縮寫,不同的人。
果然,隻是我一廂情願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