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管家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季醫生來電話,說您弟弟的情況不太好。”
我手腳冰涼,瞬間飛奔而出。
醫院走廊長得像是沒有盡頭。
我跑得高跟鞋都掉了,赤腳踩在冰冷地磚上。
季懷瑾的白大褂上沾著血漬,金絲眼鏡後的眼睛布滿紅絲。
“肺部感染引發心衰。”他遞來的病危通知書重若千鈞,“必須盡快移植。”
透過ICU的玻璃,必安小小的身體插滿管子。
他才十五歲,本該在操場打籃球,現在卻要靠機器維持心跳。
我無力地抓著季懷瑾的袖口跪下來,額頭抵在他掌心:“求求你......”
“有配型成功的供體。”他扶我起來時,手指在我肘間多停留了三秒,“但需要慕氏的關係才能優先獲取。”
慕九思的電話接通時,背景音是觥籌交錯。
我語無倫次地說了必安的病情,電話那頭沉默許久,久到我以為斷了線。
“知道了。”他終於開口,聲音比平時低沉,“會安排。”
電話掛斷的忙音像一把鈍刀,緩慢地鋸開我的胸腔。
季懷瑾欲言又止地看著我:“他說什麼?”
“他說......會幫忙。”我抹了把臉,才發現根本沒有淚。
絕望到極致時,連眼淚都是奢侈。
當天晚上,我蜷縮在客廳沙發上等慕九思回來,等到深夜也沒有等到他,卻在半夢半醒間聽見書房傳來通話聲。
“配型已經做完了,確實匹配。”他的聲音比平時低沉,帶著我從未聽過的溫柔,“月姐你放心。”
月姐......
這個稱呼像一把尖刀插進我的胸口。
秦淮月比他大兩歲,大學時慕九思就一直這麼叫她。
“我知道時間緊迫,已經安排加急處理了。”慕九思繼續說道,我聽見他手指敲擊桌麵的聲音,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最遲後天就能進行移植手術。”
我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後天——季醫生說過,必安最多還能撐三天。
難道慕九思真的在幫必安安排手術?
可為什麼要對秦淮月說這些?
“這個心臟源很珍貴,我特意留著的。”慕九思的聲音忽然帶上笑意,“當然優先給你朋友,畢竟你難得開口求我。”
世界在那一瞬間天旋地轉。
我扶住牆壁才沒有跌倒,耳邊嗡嗡作響,幾乎聽不清他後麵又說了什麼。
隻捕捉到幾個零碎的詞:“手續”“保密”“別讓顧呦呦知道”。
最後這句話像一盆冰水澆在我頭上。
我踉蹌著後退,直到回到臥室關上門,我才放任自己滑坐在地上,把臉埋進膝蓋裏無聲地哭泣。
他說“優先給你朋友”。
他說“別讓顧呦呦知道”。
原來這就是他的安排。
用我弟弟的命,去討好他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