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不想和慕九思鬧成這樣。
可我別無他法。
就在前不久,爸爸的公司破產,他背上巨額債務後鋃鐺入獄。
媽媽不堪重壓,在爸爸入獄後的第三天,從三十五層的樓頂一躍而下。
有先天性心臟病的弟弟在這時候病情直轉急下,亟需進行心臟移植手術。
所有往日的“親朋好友”都急著和我們家撇清關係,生怕被沾染上“黴運”。
我是真的走投無路了,才找上了他。
而和慕九思結婚後,我本以為的“報複”並沒有來。
慕九思真的隻是要求我扮演“慕太太”而已。
客觀來講,這份工作其實很輕鬆,他隻有在很偶爾的時候,才會要求我在慕老爺子和他那一幫親朋中去露個臉。
大多數時候,我都很自由。
所以我有大把的時間待在醫院裏,陪著必安。
隻是有一點很奇怪,明明隻是契約結婚,除了有應酬的時候,慕九思幾乎每晚都會回到我和他的婚房。
後來我忍不住好奇問他,他回答說:“我花兩百萬買了你,還要舍近求遠去外麵找女人嗎?別忘了,陪睡,也是‘慕太太’應盡的職責。”
那一刻我明白了,原來他隻是在物盡其用。
可我隱隱又感覺,像他這種有潔癖的人,應該不會隨隨便便就睡一個女人......
有一天夜裏,我做了一場大夢。
在夢裏,我回到了大學新生報到的那一天。
九月的暴雨傾盆而下,我拖著笨重的行李箱,狼狽地站在校門口。
傘被狂風吹折,雨水順著發梢灌進衣領,冷得我直打顫。
就在這時,頭頂的雨突然停了。
一把黑傘撐在我上方,我回頭,看見一張棱角分明的臉。
是慕九思。
那時的他還是學生會主席,白襯衫袖口隨意挽起,露出的手腕冷白修長。
他垂眼瞥我,眉頭微皺:“新生?”
我愣愣點頭,心跳突然漏了半拍。
他直接把傘塞進我手裏:“拿著。”
沒等我道謝,他轉身走進雨裏。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手心還殘留著他指尖的溫度。
——那是我第一次見他,也是我淪陷的開始。
畫麵一轉,我又夢到了大二期末。
我在圖書館熬夜複習,困得腦袋直往下栽。
醒來時發現身上披著一件黑色外套,桌上放著一杯熱牛奶和幾顆薄荷糖。
抬頭就看見慕九思坐在對麵,正翻著一本我看不懂的外文文獻。
暖黃的燈光映著他的側臉,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
“醒了?”他沒抬頭,“宿舍門禁快到了,再睡十分鐘送你回去。”
我的心跳突然變得很吵。
他們都說是我單方麵恬不知恥地倒追慕九思,可我知道,不是的!
他當時對我分明也有情。
夢境忽然又跳到籃球賽的畫麵。
慕九思投進決勝三分球時,全場歡呼震天。
我擠在人群裏,攥著礦泉水瓶的手心全是汗。
看著他被隊友簇擁著離場,我終究沒敢上前。
轉身要走時,手腕突然被人扣住。
慕九思站在我身後,額前的碎發還在滴水。
他看了眼我手裏的水,聲音依舊冷淡:“不是給我的?”
我慌慌張張遞過去,卻見他喝了一口就皺眉:“太淡。”
然後他彎腰從我背包側袋抽走了那瓶冰可樂——那是我偷偷買的,因為他很愛喝這個。
“這個歸我了。”他抬了抬手,轉身時嘴角微微上揚。
我站在原地,聽見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最後我夢到了慕九思的畢業典禮。
我鼓起勇氣想找他合影,卻看見他和秦淮月站在禮堂拐角。
他低頭聽她說話時,眉眼溫柔得讓我心碎。
那一刻我終於明白,這場長達三年的追求,原來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
我猛地驚醒,發現枕邊已經濕了一片。
落地窗前,慕九思正在係領帶。
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和夢裏那個少年漸漸重疊。
我蜷縮在被子裏,突然覺得很可笑。
原來這麼多年過去,我還是會為同一個男人心動。
哪怕他現在是我的丈夫。
哪怕他娶我隻是為了等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