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像潮水般湧進展廳。
我也被裹挾著走了進去。
隻見展廳正中央,一副巨大的畫作從牆上墜落,玻璃畫框碎了一地。
畫布上,一道猙獰的劃痕從上到下,幾乎將整幅畫劈成了兩半。
“天哪!是《星夜低語》!”
有人發出一聲驚呼。
我認得這幅畫。
這是當代一位匿名畫家‘詠歎調’的封筆之作,三年前在國際拍賣會上,被江輕言以十五億的天價拍下,轟動一時。
這是他所有藏品中,最珍貴、也最引以為傲的一件。
現在,它被毀了。
江輕言衝到畫前,雙目赤紅,渾身發抖地看著那道劃痕,像是被人剜掉了心頭肉。
“誰幹的?!到底是誰幹的?!”
他歇斯底裏地咆哮,像一頭暴怒的獅子。
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就在這時,雲初突然發出一聲尖叫,她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我。
“是她!我看到了!就是她幹的!”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有驚愕,有懷疑,但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我站在原地,隻覺得荒謬。
“我一直都在外麵,什麼時候進來了?”
“你撒謊!”雲初哭得梨花帶雨,撲進江輕言懷裏,“剛才人多混亂,我親眼看到你趁亂溜進來,手裏還拿著那個......那個掏下水道的鐵鉤!”
她指著我腳邊的鐵鉤,仿佛那就是凶器。
“輕言,她一定是嫉妒我們,得不到你,就要毀掉你最心愛的東西!這個女人太惡毒了!”
她的話像是一把火,瞬間點燃了江輕言的理智。
他猛地轉向我,那眼神,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
“蘇雅寧......”
他一步步向我走來,聲音從牙縫裏擠出來,帶著徹骨的寒意。
“我真是小看你了。”
我手裏緊緊攥著女兒的布偶。
“我沒有。”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重複,“我沒有做過。”
“證據呢?”他冷笑,“你說你一直在外麵,誰能證明?”
我環顧四周。
剛才那個羞辱我的保安,此刻正心虛地別開臉。
那些看熱鬧的賓客,臉上都掛著事不關己的冷漠。
沒有人會為我這個掏下水道的瘋女人作證。
“報警!”江輕言對著保安怒吼,“馬上報警!我要讓她把牢底坐穿!”
兩個保安立刻如狼似虎地向我撲來,一左一右地架住我的胳膊。
我手裏的布偶掉在地上,被一隻踩著高跟鞋的腳狠狠碾過。
沈雲初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嘴角勾起一抹勝利者的微笑,眼神卻怨毒無比。
“蘇雅寧,跟我鬥,你還嫩了點。”
我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江輕言看著我狼狽的樣子,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隻有報複的快感。
“蘇雅寧,你現在是不是很後悔?後悔當年為什麼要離開我?”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那麼輕易就進監獄的。我會請最好的律師,讓你賠償這幅畫的全部損失。十五個億,我倒要看看,你這輩子掏下水道,能不能還得清!”
他的話,像是一把把淬毒的刀子,狠狠紮進我心裏。
我沒有掙紮,隻是冷冷地看著他。
看著這個我曾經愛過的男人,如今變得如此麵目可憎。
警笛聲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我知道,我完了。
雲初的計謀天衣無縫,我百口莫辯。
就在警察走進大廳,冰冷的手銬即將銬上我手腕的那一刻。
一道清冷而沉穩的聲音,如同一道驚雷,在嘈雜的大廳裏炸響。
“我看誰敢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