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茉冽聽見賀弘深維護自己,壓住了嘴角即將泄露的笑意。
她垂下眼眸,露出與世無爭的神情:
“是我的失誤,我願意做出賠償,隻要您和賀先生的感情不要因我受影響。”
她低到胸口的頭顱看不見歉意,反而讓我感到一股濃重的挑釁。
這種感覺很熟悉。
用示弱和與世無爭占領道德高低。
這是賀弘深初戀的慣用手段,配上她渾然天成的清純茉莉花的氣質。
所有人都會為了她的眼淚赴死。
然而,她卻為賀弘深而死。
我收了思緒,提高的音量也恢複正常。
辯駁隻在別人願意聽的時候有意義。
現在,賀弘深對我,隻剩下對待賀家長媳的體麵。
他所有的話,恐怕隻有“我不會讓人威脅你賀家長媳的地位”是真的。
但這句話的條件,是我這胎得是個兒子。
“你陪賀總出差五天已經算是賠償了。”
這句話輕飄飄從我口中說出時,竟然沒有聽到的時候令人心碎。
反倒是賀弘深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我和她出差純屬工作。”
我知道。
他們沒上床,全程秘書跟隨,睡了兩間房。
倒不如直接出軌,讓我能直截了當死心離婚。
再也不用抱有賀弘深是不是還愛我的糾結幻想。
“工作嗎?是她的工作,還是你的?”
一分鐘幾百萬上下的賀弘深,忙到沒時間送孩子上學。
卻有時間推掉五天的工作去其他城市的車展。
買車的業績還必須掛在白茉冽頭上。
甚至還有時間帶小桑去遊樂場瘋玩一整天。
車禍後,賀弘深就極度恐高。
就連他辦公室的落地窗都換掉了。
這件事就連婆婆都說,賀弘深是不是碰了白茉冽。
如此也能算皮肉交易,而非是令我惴惴不安的移情別戀。
我拚死得到的愛,守住的長媳地位,要說甘心拱手讓人嘛......
怎麼可能呢?
若不是賀弘深初戀因他的一次賭氣而死。
恐怕,我永遠無法得到賀弘深。
那年,初戀找到了賭氣的賀弘深,發現他受傷,過馬路去藥店買藥。
結果生命永遠停止了。
心愛之人死在眼前對賀弘深產生了難以磨滅的打擊。
他沉寂了三年,愧疚了三年。
可聯姻不能再拖了。
他為了守住愛情的高潔,暗地裏海選結婚對象。
而我,身為賀弘深初戀的大學同學,剛畢業的孤女,成了最合適的人選。
他讓我嚴格按照初戀的打扮生活。
還要學習初戀的行為舉止,一顰一笑。
哪怕,我和他的初戀完全不像。
賀弘深也堅持要我學:“你和她是同學,你該了解她的。”
為了賀弘深承諾的兩千萬,我把和初戀相關的照片視頻研究得幾乎刻進了腦海。
和賀弘深領完證,邁入賀家老宅那刻。
所有的考驗和風暴才剛剛開始。
婆婆知道我和賀弘深閃婚後,讓我在曬得發燙的鵝卵石小路上連續跪了一個月。
她說,這是賀家媳婦的規矩。
直到現在,我的膝蓋還有黑沉沉的傷疤。
為了學會賀家媳婦的規矩,我連續三個月的早晨徒手端滾燙的熱粥。
還去賀家未開發完全的後山抓蛐蛐供賀弘深小弟賞玩。
那座山上到處盤著蛇,樹上密密麻麻墜下毛毛蟲的繭,多腳蜈蚣扭動身軀在岩石上攀爬。
我嚇得在後山崩潰大哭,嚇跑了蛐蛐。
第一天什麼都沒有帶給賀弘深小弟,他讓傭人把鬥死的蛐蛐屍體塞進我的頭發。
並且勒令必須要帶著睡一整晚。
賀家人看不起我,也覺得是我破壞了賀弘深的聯姻。
他們折磨了我整整一年,賀弘深才站出來當了我的守護神。
這一年,他為初戀酗酒染上的胃病,我走訪了無數名醫,試了無數藥方。
他為初戀患上的失眠,也是我日日夜夜陪著,講故事、數羊。
賀弘深睡不著,我就陪他通宵一夜又一夜。
最終,他的胃病好了,失眠痊愈了。
也終於願意碰我了。
我和賀弘深的洞房花燭夜,嚴格來說是在結婚一年後。
自此,賀弘深擔起了丈夫的責任,對我盡職盡責。
我以為賀弘深終於走出來了,我和他的感情也在慢慢升溫。
這段陰差陽錯的婚姻也有了愛情的痕跡。
我以為賀弘深愛上我了。